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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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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侯老夫人说的对。

    两个女婴若想抱错,最大的前提就是包裹两个孩子的襁褓要相同,至少也要相似。

    但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那就是公主的襁褓是明黄色的,只有皇室血脉才能使用的明黄色。

    而柳家的女儿,则一定不会用明黄色。

    这样的两个孩子,怎么可能抱错!

    长宁手上用力,老夫人拼命地扒着她的手指,险些昏过去。

    “不想家破人亡,就忘了今晚的事。”长宁松手,吹了一口迷香放倒老夫人,转身收好机括,跳出房间隐匿在夜色中。

    不是抱错,而是掉包。

    她一路跌跌撞撞,有些看不清楚方向。

    “嗨!就是你,干嘛呢,快去厨房帮着送茶点。”有管事指着长宁吼道。

    长宁木然转身跟着去了厨房。

    是柳后,还是柳大夫人,还是她们两人都有参与。

    当日是她的满月宴,身在长安的柳大夫人一家都入宫庆贺,只有她祖父柳一战因紧急军情没能入宫,不过还是在当天缴上一柄从突厥缴获的金刀作为礼物送给她。

    那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柳后为什么要把她的女儿掉包出宫?

    还有前世。

    她不相信没有一个人想起襁褓的事来。

    但都反对的声音被压下去了。

    长宁眯了眯眼。

    郑安侯怕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普天之下,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只有一人。

    皇帝。

    也只有皇帝自己才能说服自己。

    因为,是父皇做主让她认祖归宗的,父皇就没有对襁褓的事起过疑心?

    还是说,父皇很清楚柳后当时的心情,所以很能理解柳后将女儿掉包出宫的行为,这才轻易相信了郑安侯的说辞,认下她这个女儿。

    “一定发生了什么。”长宁沉吟。

    满月宴。

    一定不是前世说的那么简单。

    那拨刺杀皇帝的刺客,柳后之死,都不是前世皇榜上公布的那么简单。

    扑朔迷离。

    随着秘密越现越多,长宁显然发现她重活一世所带来的记忆作用越来越小。

    不过她丝毫不惧。

    长宁攥紧拳头。

    正好,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地,赢一次。

    “这是兵部王大人的,这是周大人……”厨娘分派着茶点,点到长宁头上,却是多出来的一个人。

    “你不是厨房的,跑这儿做什么?”厨娘皱眉。

    长宁回神,垂着头道:“是管事临时抓我过来的。”

    “正好,去后院帮着劈柴。”厨娘撵人,她忙得马不停蹄,又是夜里也没空细看长宁模样。

    长宁闪身躲开众人视线。

    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绕到女宾厅旁,观察宋宜锦。

    以她对宋宜锦的了解,丢了这么大的人,宋宜锦必定忍不住众人的冷嘲热讽,要先一步回去。

    但今天,宋宜锦却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皮,坐在宴席上熬着。

    她这么自虐,长宁可不觉得是巧合。

    宋宜锦一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长宁藏身暗处,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另一双盯着宋宜锦的眼睛,就是秦昭宁身边的听春了,她奉命,恨不得将宋宜锦主仆三人的一举一动都刻在纸上。

    长宁如黄雀在后,将这两边的行动收敛眼底。

    秦昭宁这一世的举动好生奇怪,派人盯着宋宜锦,莫不是在帮秦无疆监视宋家人?

    可秦太傅都还没松口,秦昭宁不该这么轻举妄动才对。

    但长宁是个好猎手,最擅长耐心蛰伏。

    她不急不躁地等待。

    此刻三方中最先动的那一个,注定要成为别人口中的肉。

    而宋宜锦蒙在鼓中,她也等不起。

    一个眼神,香玉突然起身离开。

    听春悄悄戳了看戏的秦昭宁一下,使了个眼色在那边。

    秦昭宁收回戏台上的目光,瞥给宋宜锦。

    那边装得煞有介事,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连周围贵女不时的偷笑都不那么在意了。

    秦昭宁微微点头,听春扭头离开。

    宋宜锦忍不住四顾,目光与秦昭宁交汇,秦家小公主礼貌笑颔。

    但宋宜锦可没有秦昭宁这样好的风度。

    她刚吃了秦昭宁的哑巴亏,眼睛一翻,扭头看向别处。

    与秦昭宁交好的贵女见到,不忿地嗤了声:“昭宁,有些人不识抬举,你就不要再给她这个脸面了。”

    秦昭宁柔柔一笑:“她不喜欢是她的事,我却不能丢了家教脸面。”

    那贵女捻着帕子轻笑:“就是株蛮荒野草,没有半点修养,竟还盼着与长安的日月争辉,不自量力。”

    “就是,我要是从小门过了,就立马回去一根绳上吊死,免得丢了家里的脸面。”同桌的贵女笑嘻嘻地玩闹,又生成一波讥讽热潮。

    女人们嘛,总是耐不住闲磕牙的心。

    宋宜锦攥着拳头,与她同桌的贵女倒是没怎么说话,可邻桌的嘲讽又起,原来这一桌坐的,都是些庶女。

    哪里敢同她交恶。

    宋宜锦脸色一变,恨不得当场掀了桌子走人。

    “你可闻到她身上那脂粉香了?”有人扇了扇袖子,“又浓又俗。”

    宋宜锦下意识偏头嗅了嗅身上的香气,她从小到大,还没这么被人评头论足过呢。

    她牙关紧咬:等着吧,你们很快就知道我这一身的脂粉香是俗是雅了。

    女宾厅风起云涌,长宁倒是无缘得见。

    她跟在香玉听春之后,来到了男宾所在,看到香玉差人带了句话给……

    “陆峥?”长宁眼皮一掀。

    作为睢安侯的女主人,她一眼就认出了曹彧跟前的得力护卫。

    宋宜锦要找的人是,曹彧。

    长宁扬眉。

    前世这两人一个是皇妃,一个是驸马,说白了曹彧还小宋宜锦一辈,可是没什么交集的。

    难道今生她改变了什么?

    长宁哈了声。

    她倒是忘了,那日她要杀宋宜锦,却没料到宋宜锦手上有宋将军生前留下的神秘银针暗器,被她侥幸逃生。

    当时,正是曹彧救了她。

    长宁舔舔嘴唇,表情有些复杂。

    上辈子的宋宜锦一生都在为宋宜晟,为她和她的儿子争,这辈子,竟还要为一个男人争么?

    好巧不巧的。

    这个男人,还是她将要补偿的丈夫。

    “宋宜锦,你这是自讨苦吃。”长宁扬眉。

    看来,她和宋家兄妹就是天生的敌人。

    她话音未落,就见听春脸色一慌,急急忙忙跑回宴席。

    长宁上扬的眉毛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