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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五章: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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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兵布阵,都是柳家的强项,赵宇和几位柳家将军关起门来自己合计就行,他也用不上朝中那些官员插手。

    唯一需要他们配合的,还是钱粮调度问题。

    对于现在的柳一战来说,长安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的粮饷军需供给之地,所以不论如何都不能丢。

    而现在长安不但要供给西出鹰眼关的柳一战大军,还要给南下的赵宇准备粮饷兵马,这一下就有些捉襟见肘,朝中涉及到的官员都在哭穷,让赵宇的十万大军一时无法动身。

    “若是延误战机,你们担当的起吗?”赵宇发怒。

    他很清楚以长宁公主的本事,只要时间充足,长宁公主必定能将辽东军收服,到那时,一切可就都晚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慕清彦病重垂死,就围困住辽东军,万不能给他。

    一旦慕清彦毒发身亡,便立刻包围并策反辽东军,让长宁公主这个郡王妃孤掌难鸣。

    只要不给长宁反应的机会,他们就有一线生机。

    赵宇坚信,老将军洪福齐天,所以他一定能成功替老将军摆平这件事,到时再传来突厥方面的好消息,柳家就大势能成,登基在望了。

    所以不管朝中大臣怎么反对,赵宇一党都坚持尽快出兵,借给辽东军送给养物资的名义,派出十万大军压境,一旦生变就能立刻施压。

    洛阳城中也不轻松,和苏州睢安侯一边不断交涉,洛阳大军十八万,对阵苏州不到十万人的兵力,孰强孰弱睢安侯心中有数,所以主动派人前来,表示暗中结成的联盟有效。

    另一边南帝也亲自来到洛阳,就是没有公开露面。

    当初楚承延听了沐枕的建议,配合长宁演一场假死的戏,现在戏虽然过去了,但长安那边还不知道他仍活着。

    还以为长宁和睢安侯一方因为楚承延而结下了仇怨,是敌对势力,这才敢轻率出兵。

    赵宇此前就对长宁有所了解,他认为长宁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嘴边的肉,而楚承延就是她嘴边的肉,如果不吃掉这位先帝唯一的儿子,她又要如何登上皇位?

    但他错估的,就是长宁的胸襟。

    成大事者,小小恩怨算什么,何况楚承延虽然先一步称帝,但说到底也没有做什么真的有害于长宁的事,如今长宁为大业考虑同他联手也无可厚非。

    只是楚承延这次偷偷来到洛阳却没能见到长宁,他和沐枕都被安排在园子里住下,慕清彦也没有放还他们回苏州。

    此时的楚承延,难免有受制于人的感觉。

    但他没有任何反抗,倒是和沐枕在院子里谈天说地,好生快活。

    慕清彦见他没有回苏州军中的意思,从院子里退出回到长宁床前。

    “看来五皇子当初的信是真的,”慕清彦道:“从他看沐枕的眼神中,我能看到满足,人的欲望得到满足,自然就不会再去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

    长宁笑笑:“他们的缘分没有因我而变,已是最大的幸运。”

    慕清彦点头:“既然他有退隐江湖之意,你大可以封王了事,这在楚朝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大楚的王爷成年后大半留在长安,只有少数被皇帝放心的王爷才能去往封地,而此前也有无封地而四处云游的浪荡王爷。

    楚承延深爱沐枕,而沐枕是只关不住的鸟,他们想在一起,自然要在江湖闯荡,这有封号无封地的王爷最是方便,还能替长宁监察地方吏治。

    长宁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

    她看着自己开始蔓延到上臂的幽绿菌丝,还是认真道:“你的药膏是有效的,它蔓延的速度放缓许多。”

    “庄公子送了一批急需的药材,这药膏我还能制出许多,你不必剩着。”慕清彦道,亲自替长宁涂药。

    两人早就有了最亲密的关系,长宁也不避讳什么,胸口的药膏也让他来涂。

    丝丝凉意沁入皮肤,长宁活动一下肩膀:“这一次似乎更有效了。”

    慕清彦笑了:“看来还是有办法解决,等战争结束,我再翻看一下观星台的典籍,说不定就能找到解法。”

    不待长宁点头,就听到庄公子大喇喇的喊声:“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慕清彦曲指一弹,系着纱帐的珠叩落下,明黄纱帐流水般地合拢,将长宁身形遮住。

    庄公子也被拦在门外。

    侍卫一本正经阻拦:“陛下正在疗伤。”

    庄公子咂舌,他倒忘了,长宁已经登基称帝了。

    这简直像梦一样。

    但慕清彦心细如尘,该有的仪仗一应俱全,就连长宁房间的布置都按着皇帝行宫寝殿的规格来布局。

    所以此刻门前站着二十八名禁军侍卫,足以拦下庄公子。

    可慕清彦还是下意识放下帘缦,惹到长宁咯咯发笑:“整齐了,还是叫他进来吧。”

    慕清彦维持自己寡淡的表情,却在长宁的笑声中红了耳根。

    帐外有侍立的婢女传声:“陛下传见。”

    庄公子撇撇嘴,一边慕清彦就爱搞这些形式,一边跟着侍卫进来,老老实实抱拳拱手:“草民庄公子,参见陛下,郡王娘娘。”

    长宁憋不住,哈哈大笑。

    慕清彦眉梢一挑,庄公子跳起来笑嘻嘻道:“瞧瞧,我逗笑了吧。”

    “我这些天有不开心吗?”长宁撑着床板坐起来,慕清彦给她掖了掖软垫。

    庄公子凑上来拉扯慕清彦:“干什么呢,长宁又不是坐不起来,至于吗?”

    慕清彦这边刚刚松手,长宁忽然低呼一声,一道泛着幽绿霉菌的鲜红血流顺着她手臂流下来,染红床单。

    庄公子也傻眼了。

    长宁的血,怎么还搀着绿色的东西?

    他也是懂医术的,是不是草药汁液一眼就能看出。

    慕清彦急忙去拿药膏,一边扯开长宁衣袖,发现是小臂的霉菌蔓延到上臂,撕裂皮肤,才导致流血。

    “别急,我没事,”长宁心疼地伸手去擦慕清彦额角的汗,就算病情恶化,她也没有怪罪慕清彦的意思。

    倒是一旁庄公子凑上前来:“你这病,我怎么有点眼熟呢?”

    慕清彦和长宁齐齐顿住。

    “你也眼熟?”长宁挑眉。

    她是因为从父皇身上见过,庄公子又是在哪儿见到的?

    “老头,你忘了吗?”庄公子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

    长宁恍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