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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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间海汉决定要在日本九州地区设立永久军事基地的时候,前期其实考察过包括佐世保湾在内的多个地点,而博多湾也是其中之一。

    博多湾港湾水域面积要比佐世保湾大几倍,周围有大片的临海平原可供开发,常驻人口数万,而且距离九州与本州之间的战略要冲马关海峡仅有百里航程,论先天条件其实要比荒僻的佐世保湾强上不少。

    如果由海汉来经营,假以时日,依靠着港湾附近这片地区就能发展出一个三亚式的港口城市,养活几十万人口不在话下。

    只是博多湾并非无主之地,海汉想要拿下这地方,就必须与福冈藩开战,进而会引发两国更大规模的交战。

    而当时海汉并不希望在日本列岛过多消耗自身的军事资源,最终还是选择了更容易完成占领的佐世保湾落脚。

    石迪文当时看了不少关于博多湾的资料,对于此地并不陌生,甚至对统治福冈藩的黑田家情况也有所了解。

    如果这次造访博多湾的武装舰队能对黑田光之形成震慑,那对石迪文想要达成的目的将会大有帮助。

    不过话可以随便说,但行动还是要谨慎一点。舰队驶入博多湾后,石迪文还是下令放慢了航速,以免福冈藩真会误以为这支舰队是来攻打本地。

    从码头方向驶来一艘帆船,桅杆上挂着织有黑田家家徽的旗帜。这艘船在距离舰队尚有四五里远的海面上缓缓停下,将船身横过来,以侧舷面对海汉舰队驶来的方向。

    随即那艘船上又放下一艘小艇,几个人划着船朝海汉舰队靠过来。

    天草四郎知道这是来指引海汉舰队靠岸的人员,便吩咐放下舷梯,将其接引到舟山号上。

    眼见海汉舰队很配合地让己方人员登船,在福冈城城楼高层观望的黑田光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很担心海汉人给福冈藩来一记突然袭击,如果这样一支武装舰队直冲港口强行登陆,那自己麾下的部队还真未必能阻止他们。

    好在引航人员已经顺利登上对方那艘巨舰,看样子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尽管港口已经提前清理出了几个泊位,准备接待石迪文的到访,但着实没料想到来访的海汉舰队规模竟是如此之大,仅一艘舟山号靠岸就足足占去三个泊位。

    不过海汉舰队本来也没打算让所有船只都靠泊到码头上,在港湾内外分别留下了几艘战船作为机动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地主没有安排隆重的接待仪式,石迪文没有觉得惊讶,他很清楚黑田家的立场,如果对自己的到来表现得太过热情,反而会显得不合理。

    双方的会面安排,在此之前已经由天草四郎负责与福冈藩进行了协商。作为安全保障,石迪文可携不超过五十人的随从人员进入福冈城,与大名黑田光之会晤。

    福冈城建于十七世纪初,耗时六年建成,完工距今刚好五十年。

    当然了,福冈城也与其他地方的日本城池一样,名义上是“城”,实际上称作城堡更为合适一些。其占地面积和建筑规模,还远远不及中国的一些县城。

    福冈城别名石城,大约两丈高的外墙,有四分之三的部分都是由巨大的石头垒砌而成,一些石头甚至重达上千斤。

    这些石头仅经过简单的修型处理,便以干垒工艺直接砌成厚墙。裸露在外的巨大石块,许多青草生长于石缝之中,显得十分原始粗犷。

    外墙仅有最上部的四分之一用砖砌成,刷成与城内建筑物一致的白色,墙顶上端再搭建青灰色的瓦檐。

    值得一提的是,福冈城所在的这片区域周边有天然水道和湖泊,当初在修建时便利用这些自然条件,构筑了完整的护城水系,仅有三道桥梁可通行于外界与福冈城之间,放在日本也算是易守难攻的典范了。

    石迪文在福冈城的大门处见到了前来迎接自己的黑田光之,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非常正式的束带装束,华丽的紫色暗纹绸袍表明了他的身份,但脸上仍有掩饰不住的紧张感。

    天草四郎作为日裔,自然而然就充当起了双方的翻译。

    黑田光之对石迪文的到访表示了欢迎,然后便邀请他入城。

    双方过去没什么交往,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以叙旧,落座之后,便很快进入到正题。

    石迪文道:“福冈藩无论人口还是物产,在九州地区都是排行前几名的存在,我很希望海汉能与福冈藩有更多的往来,不仅仅是贸易领域,在政治、文化、军事方面,我们也可以多多交流,建立更密切的关系。”

    黑田光之听完天草四郎的翻译后,不动声色地回应道:“福冈藩与贵国的交往,还是要以幕府的指令为先。相信阁下也知道,黑田家一向忠于德川将军,一应行事也都是遵从幕府的安排。”

    黑田光之的这种说辞,石迪文却并不相信。如果他真的一心效忠幕府,那未经批准私自与海汉高官会面,就已经是幕府所不容许的行为了。而从海汉通知福冈藩,到石迪文抵达这里,这几天时间应该也不够他向远在江户的幕府请示并收到回复。

    很显然,黑田光之是打算先见一见石迪文,看看这次会面能不能为福冈藩带来什么好处。如果谈不拢,到时候把幕府这块牌子抬出来,回绝石迪文也不会显得太生硬。

    黑田光之这算盘打得虽好,但却瞒不过石迪文这样的老狐狸。如今既然已经碰了面,石迪文自有一些能令对方心动的条件。

    “相信黑田大人也知道,德川幕府跟我国也有大量的贸易往来,那我们不妨先谈一谈贸易吧。”

    石迪文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对方的表情:“据我掌握的数据,在黑田大人上任以来这三年里,福冈藩通过佐世保湾的商栈与我国进行贸易的规模,一直是在快速增长当中。”

    “对于福冈藩从我国购买最多的二十种商品,我这里都有详细的统计资料。如果黑田大人有需求,我可以作相应的安排,保证福冈藩能以更优惠的价格购买到这些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