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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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content_27364"> 许家俊脸上的淡笑随着房门的关上而凝结住,置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拳住,一步步的许家俊走至床边,神情淡漠,慢慢地在床边坐下,盯着唐小染,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你不问我什么。”本想做鸵鸟的唐小染终究忍受不了这无声的沉默,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着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许家俊。
拿出一支烟,许家俊点燃,缓缓地吞吐着烟雾,直到一支烟抽完,许家俊修长的指间将烟头掐灭,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想要我说什么。”
许家俊的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不喜不怒,反而让人无由地生畏。
“没有。”拽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唐小染低声说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知道要解释些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唐小染,她必须要说些什么,“我和他没有。”
身体没有异样的感觉,这点她知道。可是,被发现她睡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就算解释,她也百口莫辩。紧紧地咬住了唇,唐小染眼眸垂下,心里的一处空洞越来越大。无法忍受许家俊那淡漠的脸色,唐小染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才想起衣服早已不知所踪。手刚刚碰触到被子,想要遮住身子,手腕被握住。
不着一物的身子就那样的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即便这样,许家俊的脸上依旧是一篇淡漠,眼里一片冰凉。手指滑过唐小染的身上,感到她的轻颤,慢慢的,许家俊说着:“你答应过我的,就算不爱,也不会背叛。”
本是因为羞涩而别过眼睛的唐小染在听见许家俊这话后,猛然看向他,眼里满是失落之色,却是弯起了唇:“你不信我。”
眼睛轻轻眨了眨,唐小染推开了许家俊,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她又何必指望他相信什么。
“如果你觉得膈应,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以取——”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吐出,唇上已经被一根手指抵住,男人声音低沉地说着:“我有说不信你吗?我相信你。还有,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
看着许家俊,唐小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男人的神情依旧是一片淡漠,但是似乎和刚刚有点不一样。恍惚间,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服。
许家俊一边用自己的外衣将唐小染裹得严严实实,一边说着:“是你妹妹打电话让我来的,说你醉了。呵,如果不是她让我来,我还真的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和孙泽君他酒后重烧激情。”
“那,现在呢?”小声的,唐小染问道。
打横抱起了唐小染,许家俊轻笑着:“聪明反被聪明误。”
窝在了许家俊的怀里,唐小染喃喃地说着:“谢谢你。”
楼下的大厅里,孙泽君坐在真皮沙发上,一旁的唐小晓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孙泽君抬眼,看着被许家俊抱在怀里的唐小染,眼中闪过复杂之色,瞥视了唐小晓一眼,轻笑一声,望向许家俊,漫不经心地开口:“许少,她在床上很热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人回味。”
唐小染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说谎,孙泽君在说谎。这相处的四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一张白纸,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他们之间早就一拍而散。唇咬得生疼,辩解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男女之事,又怎么解释得清。他们就这样见不得她好过,她只是想找个人嫁了,从没有想过与他们再扯上瓜葛,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不放过她。
情绪有些波动,唐小染揪住了许家俊的衣服的一角,身子微微颤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唐小染,许家俊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握住那冰冷的小手:“不要想太多。”
抬眼看了许家俊一眼,唐小染扯了一下唇,脸上的笑容却是显得有些僵硬。眷念地往许家俊怀里缩了缩,孤独无措,唯有抓住这唯一的热源才会让她觉得安心。
“孙少,你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你的妻子,我看也一般。一个男人再糊涂,也不会背叛他的妻子。”淡淡地勾起了唇,许家俊的眼里却是没有一点笑意,冷声说道,“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唐小染都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对了,唐二小姐,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再多说什么,许家俊迈着大步离开。
大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关上。本是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的孙泽君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的唐小晓:“捉奸在床,为什么你不哭也不闹。”
“你和姐姐在一起四年,现在旧情复燃也没什么。”笑得有些不自然,唐小晓露出一副大度的神情。
“小晓,我真是不明白你。”眉蹙在了一起,孙泽君低沉地说道,“我去书房。今天的事,就此打住。”
“泽君。”
“小晓,今天你做的一切我知道。但是这是你所希望的,所以我才会顺着你的意思。只是,小晓,你为何要这样。”背对着唐小晓站着,孙泽君深呼吸一口气,“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不懂。”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住,唐小晓站起身子,从背后搂住了孙泽君,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她的出现,打乱了我的一切。就连你,她也差点夺走。我只是不想让她那么顺利地嫁人,就算嫁,也不应该嫁入豪门。她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个低贱的人,更何况,我有证据证明,她不是爸爸的女儿。”
“够了。”拉开唐小晓的手,孙泽君转身看着她,唇上浮现一丝冷笑,“小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是这样的陌生。她到底还是你的姐姐,你又何必这样。”
“她不是我的姐姐。”脸上露出怨恨的神色,唐小晓晃了晃孙泽君的手臂,“真的,我真的有证据证明唐小染是偷情来的,她真的不是我的姐姐。”
“唐小晓,”提高了声音,孙泽君按住了唐小晓的双肩,“不要再做什么了。”
幽幽地看着孙泽君,唐小晓一咬牙,猛的推开了他:“你还喜欢她,对不对?你是因为孩子才娶我的。那你去找她啊。”
“唐小晓!”一把拉住了唐小晓,孙泽君紧紧地搂住,“你这样开心吗?说真的,四年前我让你离开时,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你陪在我的身边。”
松开了唐小晓,孙泽君低低一笑,转身走向楼梯。
怔怔地站在那,唐小晓脸色黯淡:“你不懂。”
☆
来到外面,唐小染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许家俊,刚刚他在里面给足了她面子,可是并不代表他真的不气恼。孙泽君的那些话或许真的会让她之前的解释付诸东流。
“如果是真的,你在意吗?”忽然间,唐小染问道。
低头看了唐小染一眼,许家俊淡淡一笑:“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又怎么会强求你什么。”
男人的话语里满是不在乎之色,眼睛里一片淡漠之色,只是唐小染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像是表面这般平静。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为什么会来这。”沉默了一会,许家俊问道。
想到了什么,唐小染骤然间瞪大了眼睛:“唐小晓说,知道妈妈的一些事。许家俊,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想问清楚这事。”
眼里露出讥讽之色,许家俊不再逗留,疾步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那,将唐小染扔了进去,转身从另一边上了车,抱着双臂打探着唐小染,目光落在她那因遮掩不住而外泄的春光中,眼中闪出异样的色彩,目光却是冰冷:“你想怎么回去?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唐小染,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可是在不在意又是一回事。”
紧抿着唇,许家俊冷笑一声,一踩油门,急速地离开。
一路上都是沉默,唐小染裹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那外衣上残留着熟悉的气息。忽然间许家俊停了车子,看了唐小染一眼,走了下去。几分钟后,许家俊再次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袋子。将袋子递给唐小染,许家俊说道:“把这个换上。”
接过了许家俊手中的纸袋子,唐小染打开,里面是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拿出裙子,一套黑色的内衣裤跟着被带了出来。看着那蕾丝花边的内衣,唐小染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瞄了许家俊一眼,见他正盯着她。
有些窘迫的,唐小染请求着:“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唇边勾起了玩味的笑意,许家俊徐徐说道:“你是我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能看。”
“你明明知道,我们——”
“我们有名无实。”接过了唐小染的话,许家俊轻笑着,“那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全身上下,又有哪一处我没有看见。还是说,你就打算这样回家?”
轻咬了下唇,唐小染垂下了眼眸,有些颤抖的手将身上的外衣拿下,换好许家俊刚刚为她买的衣裳。本以为许家俊会趁机做些什么,只是他一直在看着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止。
连衣裙的拉链在背后,手刚刚伸到背后,便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我来吧。”
将拉链拉至顶端,许家俊慢慢靠近到唐小染耳边:“还记得吗,那一次你在车子上是怎样诱惑我的。”
唐小染脸色微微一变,耳朵上忽然间传来一阵痛感,许家俊咬了她的耳垂:“染儿,既然招惹了,就不要想轻易离开。”
酥麻的感觉顺着那被牙齿啃噬的地方蔓延着,身子打了个寒颤,许家俊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被他搂着,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许家俊。”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唐小染挪动了下身子,试着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不要动。”双手环在唐小染的腰间,头枕在唐小染的肩上,许家俊低声说着。
感到了那声音里的淡淡无助,唐小染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抬起手覆盖在许家俊的手上:“你还是在意?”
移开了唐小染的手,许家俊仰靠在座椅上,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冉冉升起,模糊了男人的脸庞。眼睛闭上,许家俊长长叹了一口气。
手抵在鼻子上,唐小染轻轻咳嗽了一声。伸手将许家俊手中的烟夺了过来:“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他想要挽回你,你是不是会很开心。”忽然间冒出一句,许家俊侧首看了唐小染一眼,“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
眼眸垂下,唐小染将之前从许家俊口中夺过来的香烟含在口中,眯着眼看着吞吐出的烟雾缓缓上升:“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他说出要娶唐小晓时,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交集。”
“吸烟、酗酒,唐小染,你说你哪有一点淑女的样子。”一把夺过被唐小染叼在口中的香烟,许家俊狠狠地按在了烟灰缸里,“如果我要你履行妻子的义务来表明你真的不会与他破镜重圆,你愿意吗?”
错愕地看着许家俊,他抱着双臂端坐在那儿,盯着那勾勒出男人侧脸的一道道刚硬的线条,唐小染轻轻地笑了,笑声慢慢地变大,夹杂着阵阵绝望:“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你,我忘了,你也是个男人,怎么,后悔答应我的要求了?不想有名无实了?”
瞥视了唐小染一眼,那淡漠的目光中隐隐地有着危险的气息,勾起唇,许家俊笑道:“只要你不逼我,我们之间的协议会一直持续下去。”
“逼你?”止住了笑容,唐小染手扶上许家俊的胸口,“你有几分信我?我说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信,我知道你和他目前是清白的。”握住唐小染的手腕,许家俊用力地将她带入怀里,“无爱成婚,我是不该对你期待什么。可是,唐小染,如果哪一天他良心发现了,后悔了,你当真还会像现在这般绝情。”
“不要和一个心已死的人说情爱这些东西。”轻轻地推开了许家俊,唐小染掩唇笑道,“不要表现得这么在意,我会误会你喜欢上了我。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不会做后悔的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今天的事,我不想节外生枝。”
深深地看了唐小染一眼,许家俊淡淡开口:“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今天这事,都忘了吧。”
沉默了一会,唐小染扭头看向窗外:“今天我不想回家,可以去你那住一晚上吗?”
许家俊唇边扬起了一抹弧度:“明明是合法夫妻,为什么还要弄的这般偷偷摸摸。染儿,叔叔到底还是在为你考虑,唯有举行完婚礼,才能向全天下宣布你是我许家的人。”
似乎没有听见许家俊的话一般,唐小染看着那茶色的玻璃,缓缓说道:“去超市吧,今天只是喝了几杯酒,头就有点晕了。我想去买些食料。如果你嫌麻烦,直接去酒店也行。”
“超市。”许家俊发动了车子,“外面的也吃腻了,倒也想改改口吃些家常便饭。”
“你做的。”顿了下,许家俊补充道。
买完东西,许家俊载着唐小染回到家里。如同一对寻常的夫妻一般,唐小染帮着许家俊解开领带,帮他把衣服挂起,这才去厨房忙碌着。
片刻后,唐小染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看着许家俊夹起一口红烧鲫鱼放在口中:“染儿,你的手艺倒还不错。你不吃吗?”
“嗯。”
端起一碗饭,唐小染慢慢地扒着。
“许家俊。”吃了几口,唐小染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嗯?”
“婚姻是靠经营的。”思索了一下,唐小染慢声说道,“我可以不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哪怕只是平平淡淡,只要舒心就好。我不会背弃这段婚姻,即便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可是和你在一起,我没有觉得那样累。”
“所以?”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子,许家俊打探着唐小染。
“没有了。”手指交握在一起,唐小染轻咬了下唇,“除了房事,其它的我都可以依你。”
“要为谁守身如玉?”唇边牵扯出讥讽的笑容,许家俊起身走至窗边,外面已经被黑夜笼罩,万家灯火通明,看着印在窗户上自己的身影,许家俊徐徐说道,“刚刚那句话算我没有说。唐小染,我不会强迫你什么。只是,你赔上自己一辈子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就不给自己留下一点后路。”
“我只想活得轻松一些。”盯着许家俊的背影,唐小染站起了身子,“我不知道你有几分信我,但是今天我没有想过要去找孙泽君。是唐小晓说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一些秘密。”
又是凝视着许家俊一会,见他没有反应:“麻烦你和叔叔说一声,我留在这边了。家俊,我先回房了。”
走进房间,没有开灯,唐小染直接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待视线慢慢适应黑暗后,屋子里的东西看得渐渐清晰起来。手抵在了额头上,唐小染嘴角慢慢弯起,挂上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孙泽君,你够狠。”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东西,他却那般说,她不去纠缠他,找个人嫁了,当真是碍了他的眼!她和许家俊可以保守住这件事,可是那始作俑者会放过她?她上了前未婚夫、现妹夫的床,如果这事被外界知道了,她的生活又会掀起一番波澜。
烦躁间,手机响起。
没有看屏幕,唐小染直接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一直沉默,就在唐小染不耐烦地想要挂断电话时,那边终于有了声音。听见这个声音,唐小染骤然间瞪大了眼睛,冷嘲热讽:“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刚要挂断电话,便听见那边传来声音:“如果你不让我说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或者明天我去报社找你。”
“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我已经放手了,你还想怎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唐小染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夜晚的微风吹进,微凉的风打在脸上,冷却着之前的怒火。
“今天的事,对不起。”那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对不起?”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唐小染面露讥讽之色,望着外面的漆黑的夜色,“孙泽君,一句对不起又能怎样?你欠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还清的。四年的等待,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孙泽君,你以为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可以解决吗?我已经把你还给唐小晓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让小晓这么恨你,只是她是我的妻子,自然我是要偏向内人多一些,她想演戏,我遂随了她的意。任何事情都是双方面的,唐小染,扪心自问,你没有做过伤害小晓的事才让她这般恨你。”
眼睛闭上,一行清泪滑落出眼角,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唐小染紧紧地咬住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半响才用趋于平静的声音说道:“这话,你为何不去问问她。”
“小晓今天若是伤害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许家俊误会了什么,我也可以向他解释。”
“你知道,对不对?”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冒出一个声音:“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明明是那样的愤怒,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那样的清清淡淡,“不必了,孙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我和家俊的感情很好,不会因为这一点事而分手。”
“你爱他吗?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我劝你及早松手。”
嘴角扬起一个妖娆的弧度,唐小染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地开口:“孙泽君,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嫁他是为了报复你?我嫁谁,你在乎吗?既然你不在乎,我又何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爱他还是不爱他,与你又何干。爱了四年,我换来的是什么?我不求什么,只是希望你们就此放过我。”
说完,不待孙泽君再说什么,唐小染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想了想,唐小染关了机,将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唐小染感到身子被人轻轻翻了过来,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那道温柔的目光唤醒了唐小染,揉了揉眼睛,察觉到身边有人坐在那,唐小染心中一惊。
“你醒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唐小染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家,她又担心什么。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唐小染的脸颊,指间一片冰凉,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依旧是在哭泣,只是这眼泪因何而流,又是为谁而流。
黑暗中看不清许家俊的神情,却是察觉到了他的微怒,只是男人开口说出的话语却是那样的温柔:“我已经和唐叔叔说过了。染儿,没有好的睡姿,很影响睡眠。”
“许家俊,刚刚他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都知道。”心里堵得慌,只是想找个人来叙叙心事,坐起了身子,唐小染挽住了许家俊的胳膊。
“需要开灯吗?”
“不要,就这样。”
踌躇了一会,唐小染头枕在许家俊的肩上,缓缓地将事情说出,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再次揭开心中的伤口,她不愿意。可是埋在心里,她更加难受。许家俊,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说对不起,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他明明知道,却还要那样对我。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一滴泪落下,唐小染抬手拭去,又将泪水咽了回去。
“不必隐藏着自己的感情。”搂住唐小染,许家俊低头吻去了唐小染眼角的泪水。
“你。”心中骤然一动,唐小染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不要动。”压低了声音,许家俊牢牢地搂住了唐小染,“染儿,刚刚你对我有感觉吗?你说你不会爱,但是依旧会为了他而落泪,你当真做到了绝情无爱。你这样带着一副面具,累吗?”
“我没有。”
“染儿,如果忘记那样痛苦,就不要忘记了。无法忘记,说明你还有心,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去接受其他人,来忘记这段痛苦。天下的男人又不只是他孙泽君一个,你面前这个,感觉如何?”握住唐小染的手,许家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引导着唐小染的手触摸着他衬衣里的肌肤。
手指接触到男人的身体,唐小染忽然间觉得面红耳赤,使劲地想要将手挣脱出,无奈男人力气之大,容不得她半点拒绝。手指在男人的带领下,沿着男人的胸膛游走。
“许家俊。”
“怎么,不愿意?染儿,你并没有忘记他。”松开了唐小染,许家俊起身轻轻笑道,“我不会强迫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认清你的心。如果真的不在意,你又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我——”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许家俊走向了门口,在许家俊的手碰触到门把手时,“许家俊,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讨论这些话题,有些事,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但是,我没有忘记,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即便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可是你的心里有着另一个男人。”
“这你在一开始就知道,那你又介意什么。”
他介意什么?他心中所想,现在又能说出来。他不仅要她这个人,还要她的心,他要她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你说过,你可以不背叛我,但是无法保证爱我。我们都知道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我已经向你保证过了,你还要我怎样。”
“是啊,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低低的一笑,许家俊打开了房门,“不要误会,我没有在意什么,你先睡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书房里,烟气弥漫,仰靠在长椅上,许家俊慢吞吞地吐着烟雾,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布满了七根烟头。
忽然间,手机响起,懒懒的,许家俊接通了电话:“喂。”
听到了什么,本是慵懒的许家俊忽然间甩掉了手上的烟头,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妈,这事你不要听人乱说。”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嗯,我会和你解释。”
☆
清晨醒来,唐小染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干干净净,似乎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手轻轻摸上去,没有余温。走到外面,许家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横七八落地散落着几根烟头,整个大厅烟雾袅袅,充斥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用手扇了扇了空气,唐小染走到许家俊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慢慢地许家俊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男人似乎一夜都未曾合眼。“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怎么会,我知道我们只是逢场作戏。”淡淡地勾唇,许家俊站起了身子,“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吃完我送你去上班。”
“你一夜没睡?”拦在了许家俊面前,唐小染问道。
“需要完成一个策划,而且,太晚了怕打扰你。”脸上露出疲惫之色,许家俊呵的一声笑了起,“你这是关心我?”
目光一顿,唐小染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支支吾吾:“不是,也不是,我只是。”
“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脸上的笑意更浓,许家俊的语气也是轻快了许多。
“是,就当是我关心你。你病了,受罪的人还是你自己。”瞪了许家俊一眼,凑上前,嗅着许家俊的衣服上浓浓的烟味,唐小染作势捏住鼻子,“难闻死了。”
那语气,竟是带着淡淡的嗔怒,听得许家俊心头一痒。微微眯起眼睛,出其不备地在唐小染唇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在唐小染反应过来后,男人已经悠哉悠哉地向浴室走去:“早饭你可以自己先吃,或者你愿意等我也行。”
“许家俊,不许你再这样随便吻我!”
闻言,许家俊止住脚步,转身看着唐小染:“染儿,你知道吻在最初代表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唐小染紧紧地抿着唇,戒备地看着许家俊。
“接吻,最初,是丈夫为了检查妻子是否偷饮酒作乐,慢慢地演变成现在的意义。”慢慢地走向唐小染,看着她一步步地后退,被沙发绊倒,跌坐在沙发上。
刚要站起来,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在了唐小染面前。唐小染抬眸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男人,斟酌着开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想说,不要对接吻这事这么反感,毕竟最早,这只是丈夫对妻子做的事情,而且,”目光微微波动,许家俊轻轻笑道,“以后,在有些场合,你我难免要演得逼真一些,你若是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紧握的双手里慢慢渗出汗液,唐小染慢慢地开口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唐小染的鼻子,许家俊转身离开,留下一串愉悦的笑声。
清晨的插曲,让唐小染一早上都心神不宁。
“唐小染,有人找你。”
“嗯。”
放下手中的事,唐小染走到一楼的大厅,看见站在那儿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猜不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想要装作没看见一般转身离开。
“唐小染。”
听见这道声音,万翻不情愿的唐小染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挤出了一丝笑容,一步步地走向站在那儿的孙泽君。空旷的大厅里,只听得见她高跟鞋落地时那“铛铛铛”的声音。走到孙泽君身旁站住,唐小染半冷不热地开口:“你来这做什么。”
一把握住了唐小染的手腕,感到了她的抗拒,孙泽君手上的力度加大:“我只有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放开,你不怕我还怕别人误会。”用力挣脱着,唐小染怒瞪向孙泽君,“孙泽君,你到底要怎样!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昨天,许家俊有没有对你怎样。”忽然间,孙泽君开口问道。
唐小染愣住,倒是没有想到孙泽君会问出这样的话。目光复杂地盯着孙泽君,唐小染唇角边慢慢露出一丝讥讽:“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样惺惺作态是做什么?爱了你四年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错了,你们何必还要这么逼人。你放心,许家俊不像你,有些事,他看得清。”
“他没有为难你?那就好。”孙泽君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这事就打住,你不要再和另一个人说起,妈妈还有小晓的爸爸,你都不可以提及,毕竟这也关系到你的清白。”
本是将头扭到一边的唐小染在听见这句话后,只觉得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凉,慢慢地看向孙泽君,那一张刚硬的面庞,她喜欢了四年,现在看起来却是那般的让她厌恶。那一张薄唇,从没有吻过她,就连说出的话语都是那般地刻薄。
“清白?”眼里的讥讽之色毫无保留地流露出,唐小染冷笑着,“毁了我的清白,不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先答应我。”看见唐小染眼中的倔强之色,孙泽君心中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及细想,孙泽君再一次地要求道,“如果你想保持两个家庭的平静,这件事你就必须守口如瓶。”
“你怕什么?那天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把事情做完。”低低一笑,唐小染忽然间踮起脚尖,“对了,四年来我们一次吻都没有接过,不如给补回来。你说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却要装作有事发生了一样,还要守住秘密,不如,发生点实质性的东西。”
在唐小染的唇就要落在孙泽君的上时,孙泽君忽然间推开了唐小染,压抑着怒气:“唐小染,你就这样渴望男人。”
身子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抱着双臂看着孙泽君,唐小染满不在乎地笑道:“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真的要是和你发生了关系,我只是觉得恶心。”
“唐小染!”
“孙泽君,你不用管也不用问我为什么嫁给许家俊,你只需知道,全世界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一个。还有,你的家庭我不会去插手,我的家庭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平静。”
盯着唐小染那双淡漠的眼睛,孙泽君试着从里面找出什么,看到的只是一片寂静,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波澜,若非绝望,又怎会露出这般神情。
“唐小染。”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孙泽君转过身子,“毕竟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有因必有果,小晓这般针对你,你想想你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说完,孙泽君毫不留情地迈着大步离开。
站在那儿,唐小染握紧了双手,静静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孙泽君。”
听到这声呼喊,孙泽君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这一生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上你。只是,现在,我已经不爱了。也请你们一家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目送着孙泽君离开,唐小染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忽然间一双手伸出拦住了她的去处。
手捂着胸口,唐小染几乎要惊叫出声。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绿色的盆栽后面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他一身得体的西装,低着头在那儿玩弄着一个打火机,黄色的火苗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时地跳跃着。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将她与孙泽君的话听听去了多少。
察觉到了唐小染的目光,那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首笑着看向唐小染,打着招呼:“嗨,桃花还挺旺的,介意增加一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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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问我什么。”本想做鸵鸟的唐小染终究忍受不了这无声的沉默,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着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许家俊。
拿出一支烟,许家俊点燃,缓缓地吞吐着烟雾,直到一支烟抽完,许家俊修长的指间将烟头掐灭,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想要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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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拽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唐小染低声说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知道要解释些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唐小染,她必须要说些什么,“我和他没有。”
身体没有异样的感觉,这点她知道。可是,被发现她睡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就算解释,她也百口莫辩。紧紧地咬住了唇,唐小染眼眸垂下,心里的一处空洞越来越大。无法忍受许家俊那淡漠的脸色,唐小染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才想起衣服早已不知所踪。手刚刚碰触到被子,想要遮住身子,手腕被握住。
不着一物的身子就那样的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即便这样,许家俊的脸上依旧是一篇淡漠,眼里一片冰凉。手指滑过唐小染的身上,感到她的轻颤,慢慢的,许家俊说着:“你答应过我的,就算不爱,也不会背叛。”
本是因为羞涩而别过眼睛的唐小染在听见许家俊这话后,猛然看向他,眼里满是失落之色,却是弯起了唇:“你不信我。”
眼睛轻轻眨了眨,唐小染推开了许家俊,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她又何必指望他相信什么。
“如果你觉得膈应,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以取——”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吐出,唇上已经被一根手指抵住,男人声音低沉地说着:“我有说不信你吗?我相信你。还有,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
看着许家俊,唐小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男人的神情依旧是一片淡漠,但是似乎和刚刚有点不一样。恍惚间,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服。
许家俊一边用自己的外衣将唐小染裹得严严实实,一边说着:“是你妹妹打电话让我来的,说你醉了。呵,如果不是她让我来,我还真的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和孙泽君他酒后重烧激情。”
“那,现在呢?”小声的,唐小染问道。
打横抱起了唐小染,许家俊轻笑着:“聪明反被聪明误。”
窝在了许家俊的怀里,唐小染喃喃地说着:“谢谢你。”
楼下的大厅里,孙泽君坐在真皮沙发上,一旁的唐小晓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孙泽君抬眼,看着被许家俊抱在怀里的唐小染,眼中闪过复杂之色,瞥视了唐小晓一眼,轻笑一声,望向许家俊,漫不经心地开口:“许少,她在床上很热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人回味。”
唐小染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说谎,孙泽君在说谎。这相处的四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一张白纸,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他们之间早就一拍而散。唇咬得生疼,辩解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男女之事,又怎么解释得清。他们就这样见不得她好过,她只是想找个人嫁了,从没有想过与他们再扯上瓜葛,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不放过她。
情绪有些波动,唐小染揪住了许家俊的衣服的一角,身子微微颤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唐小染,许家俊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握住那冰冷的小手:“不要想太多。”
抬眼看了许家俊一眼,唐小染扯了一下唇,脸上的笑容却是显得有些僵硬。眷念地往许家俊怀里缩了缩,孤独无措,唯有抓住这唯一的热源才会让她觉得安心。
“孙少,你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你的妻子,我看也一般。一个男人再糊涂,也不会背叛他的妻子。”淡淡地勾起了唇,许家俊的眼里却是没有一点笑意,冷声说道,“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唐小染都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对了,唐二小姐,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再多说什么,许家俊迈着大步离开。
大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关上。本是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的孙泽君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的唐小晓:“捉奸在床,为什么你不哭也不闹。”
“你和姐姐在一起四年,现在旧情复燃也没什么。”笑得有些不自然,唐小晓露出一副大度的神情。
“小晓,我真是不明白你。”眉蹙在了一起,孙泽君低沉地说道,“我去书房。今天的事,就此打住。”
“泽君。”
“小晓,今天你做的一切我知道。但是这是你所希望的,所以我才会顺着你的意思。只是,小晓,你为何要这样。”背对着唐小晓站着,孙泽君深呼吸一口气,“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不懂。”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住,唐小晓站起身子,从背后搂住了孙泽君,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她的出现,打乱了我的一切。就连你,她也差点夺走。我只是不想让她那么顺利地嫁人,就算嫁,也不应该嫁入豪门。她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个低贱的人,更何况,我有证据证明,她不是爸爸的女儿。”
“够了。”拉开唐小晓的手,孙泽君转身看着她,唇上浮现一丝冷笑,“小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是这样的陌生。她到底还是你的姐姐,你又何必这样。”
“她不是我的姐姐。”脸上露出怨恨的神色,唐小晓晃了晃孙泽君的手臂,“真的,我真的有证据证明唐小染是偷情来的,她真的不是我的姐姐。”
“唐小晓,”提高了声音,孙泽君按住了唐小晓的双肩,“不要再做什么了。”
幽幽地看着孙泽君,唐小晓一咬牙,猛的推开了他:“你还喜欢她,对不对?你是因为孩子才娶我的。那你去找她啊。”
“唐小晓!”一把拉住了唐小晓,孙泽君紧紧地搂住,“你这样开心吗?说真的,四年前我让你离开时,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你陪在我的身边。”
松开了唐小晓,孙泽君低低一笑,转身走向楼梯。
怔怔地站在那,唐小晓脸色黯淡:“你不懂。”
☆
来到外面,唐小染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许家俊,刚刚他在里面给足了她面子,可是并不代表他真的不气恼。孙泽君的那些话或许真的会让她之前的解释付诸东流。
“如果是真的,你在意吗?”忽然间,唐小染问道。
低头看了唐小染一眼,许家俊淡淡一笑:“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又怎么会强求你什么。”
男人的话语里满是不在乎之色,眼睛里一片淡漠之色,只是唐小染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像是表面这般平静。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为什么会来这。”沉默了一会,许家俊问道。
想到了什么,唐小染骤然间瞪大了眼睛:“唐小晓说,知道妈妈的一些事。许家俊,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想问清楚这事。”
眼里露出讥讽之色,许家俊不再逗留,疾步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那,将唐小染扔了进去,转身从另一边上了车,抱着双臂打探着唐小染,目光落在她那因遮掩不住而外泄的春光中,眼中闪出异样的色彩,目光却是冰冷:“你想怎么回去?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唐小染,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可是在不在意又是一回事。”
紧抿着唇,许家俊冷笑一声,一踩油门,急速地离开。
一路上都是沉默,唐小染裹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那外衣上残留着熟悉的气息。忽然间许家俊停了车子,看了唐小染一眼,走了下去。几分钟后,许家俊再次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袋子。将袋子递给唐小染,许家俊说道:“把这个换上。”
接过了许家俊手中的纸袋子,唐小染打开,里面是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拿出裙子,一套黑色的内衣裤跟着被带了出来。看着那蕾丝花边的内衣,唐小染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瞄了许家俊一眼,见他正盯着她。
有些窘迫的,唐小染请求着:“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唇边勾起了玩味的笑意,许家俊徐徐说道:“你是我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能看。”
“你明明知道,我们——”
“我们有名无实。”接过了唐小染的话,许家俊轻笑着,“那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全身上下,又有哪一处我没有看见。还是说,你就打算这样回家?”
轻咬了下唇,唐小染垂下了眼眸,有些颤抖的手将身上的外衣拿下,换好许家俊刚刚为她买的衣裳。本以为许家俊会趁机做些什么,只是他一直在看着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止。
连衣裙的拉链在背后,手刚刚伸到背后,便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我来吧。”
将拉链拉至顶端,许家俊慢慢靠近到唐小染耳边:“还记得吗,那一次你在车子上是怎样诱惑我的。”
唐小染脸色微微一变,耳朵上忽然间传来一阵痛感,许家俊咬了她的耳垂:“染儿,既然招惹了,就不要想轻易离开。”
酥麻的感觉顺着那被牙齿啃噬的地方蔓延着,身子打了个寒颤,许家俊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被他搂着,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许家俊。”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唐小染挪动了下身子,试着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不要动。”双手环在唐小染的腰间,头枕在唐小染的肩上,许家俊低声说着。
感到了那声音里的淡淡无助,唐小染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抬起手覆盖在许家俊的手上:“你还是在意?”
移开了唐小染的手,许家俊仰靠在座椅上,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冉冉升起,模糊了男人的脸庞。眼睛闭上,许家俊长长叹了一口气。
手抵在鼻子上,唐小染轻轻咳嗽了一声。伸手将许家俊手中的烟夺了过来:“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他想要挽回你,你是不是会很开心。”忽然间冒出一句,许家俊侧首看了唐小染一眼,“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
眼眸垂下,唐小染将之前从许家俊口中夺过来的香烟含在口中,眯着眼看着吞吐出的烟雾缓缓上升:“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他说出要娶唐小晓时,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交集。”
“吸烟、酗酒,唐小染,你说你哪有一点淑女的样子。”一把夺过被唐小染叼在口中的香烟,许家俊狠狠地按在了烟灰缸里,“如果我要你履行妻子的义务来表明你真的不会与他破镜重圆,你愿意吗?”
错愕地看着许家俊,他抱着双臂端坐在那儿,盯着那勾勒出男人侧脸的一道道刚硬的线条,唐小染轻轻地笑了,笑声慢慢地变大,夹杂着阵阵绝望:“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你,我忘了,你也是个男人,怎么,后悔答应我的要求了?不想有名无实了?”
瞥视了唐小染一眼,那淡漠的目光中隐隐地有着危险的气息,勾起唇,许家俊笑道:“只要你不逼我,我们之间的协议会一直持续下去。”
“逼你?”止住了笑容,唐小染手扶上许家俊的胸口,“你有几分信我?我说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信,我知道你和他目前是清白的。”握住唐小染的手腕,许家俊用力地将她带入怀里,“无爱成婚,我是不该对你期待什么。可是,唐小染,如果哪一天他良心发现了,后悔了,你当真还会像现在这般绝情。”
“不要和一个心已死的人说情爱这些东西。”轻轻地推开了许家俊,唐小染掩唇笑道,“不要表现得这么在意,我会误会你喜欢上了我。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不会做后悔的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今天的事,我不想节外生枝。”
深深地看了唐小染一眼,许家俊淡淡开口:“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今天这事,都忘了吧。”
沉默了一会,唐小染扭头看向窗外:“今天我不想回家,可以去你那住一晚上吗?”
许家俊唇边扬起了一抹弧度:“明明是合法夫妻,为什么还要弄的这般偷偷摸摸。染儿,叔叔到底还是在为你考虑,唯有举行完婚礼,才能向全天下宣布你是我许家的人。”
似乎没有听见许家俊的话一般,唐小染看着那茶色的玻璃,缓缓说道:“去超市吧,今天只是喝了几杯酒,头就有点晕了。我想去买些食料。如果你嫌麻烦,直接去酒店也行。”
“超市。”许家俊发动了车子,“外面的也吃腻了,倒也想改改口吃些家常便饭。”
“你做的。”顿了下,许家俊补充道。
买完东西,许家俊载着唐小染回到家里。如同一对寻常的夫妻一般,唐小染帮着许家俊解开领带,帮他把衣服挂起,这才去厨房忙碌着。
片刻后,唐小染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看着许家俊夹起一口红烧鲫鱼放在口中:“染儿,你的手艺倒还不错。你不吃吗?”
“嗯。”
端起一碗饭,唐小染慢慢地扒着。
“许家俊。”吃了几口,唐小染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嗯?”
“婚姻是靠经营的。”思索了一下,唐小染慢声说道,“我可以不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哪怕只是平平淡淡,只要舒心就好。我不会背弃这段婚姻,即便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可是和你在一起,我没有觉得那样累。”
“所以?”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子,许家俊打探着唐小染。
“没有了。”手指交握在一起,唐小染轻咬了下唇,“除了房事,其它的我都可以依你。”
“要为谁守身如玉?”唇边牵扯出讥讽的笑容,许家俊起身走至窗边,外面已经被黑夜笼罩,万家灯火通明,看着印在窗户上自己的身影,许家俊徐徐说道,“刚刚那句话算我没有说。唐小染,我不会强迫你什么。只是,你赔上自己一辈子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就不给自己留下一点后路。”
“我只想活得轻松一些。”盯着许家俊的背影,唐小染站起了身子,“我不知道你有几分信我,但是今天我没有想过要去找孙泽君。是唐小晓说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一些秘密。”
又是凝视着许家俊一会,见他没有反应:“麻烦你和叔叔说一声,我留在这边了。家俊,我先回房了。”
走进房间,没有开灯,唐小染直接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待视线慢慢适应黑暗后,屋子里的东西看得渐渐清晰起来。手抵在了额头上,唐小染嘴角慢慢弯起,挂上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孙泽君,你够狠。”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东西,他却那般说,她不去纠缠他,找个人嫁了,当真是碍了他的眼!她和许家俊可以保守住这件事,可是那始作俑者会放过她?她上了前未婚夫、现妹夫的床,如果这事被外界知道了,她的生活又会掀起一番波澜。
烦躁间,手机响起。
没有看屏幕,唐小染直接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一直沉默,就在唐小染不耐烦地想要挂断电话时,那边终于有了声音。听见这个声音,唐小染骤然间瞪大了眼睛,冷嘲热讽:“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刚要挂断电话,便听见那边传来声音:“如果你不让我说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或者明天我去报社找你。”
“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我已经放手了,你还想怎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唐小染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夜晚的微风吹进,微凉的风打在脸上,冷却着之前的怒火。
“今天的事,对不起。”那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对不起?”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唐小染面露讥讽之色,望着外面的漆黑的夜色,“孙泽君,一句对不起又能怎样?你欠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还清的。四年的等待,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孙泽君,你以为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可以解决吗?我已经把你还给唐小晓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让小晓这么恨你,只是她是我的妻子,自然我是要偏向内人多一些,她想演戏,我遂随了她的意。任何事情都是双方面的,唐小染,扪心自问,你没有做过伤害小晓的事才让她这般恨你。”
眼睛闭上,一行清泪滑落出眼角,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唐小染紧紧地咬住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半响才用趋于平静的声音说道:“这话,你为何不去问问她。”
“小晓今天若是伤害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许家俊误会了什么,我也可以向他解释。”
“你知道,对不对?”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冒出一个声音:“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明明是那样的愤怒,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那样的清清淡淡,“不必了,孙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我和家俊的感情很好,不会因为这一点事而分手。”
“你爱他吗?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我劝你及早松手。”
嘴角扬起一个妖娆的弧度,唐小染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地开口:“孙泽君,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嫁他是为了报复你?我嫁谁,你在乎吗?既然你不在乎,我又何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爱他还是不爱他,与你又何干。爱了四年,我换来的是什么?我不求什么,只是希望你们就此放过我。”
说完,不待孙泽君再说什么,唐小染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想了想,唐小染关了机,将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唐小染感到身子被人轻轻翻了过来,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那道温柔的目光唤醒了唐小染,揉了揉眼睛,察觉到身边有人坐在那,唐小染心中一惊。
“你醒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唐小染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家,她又担心什么。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唐小染的脸颊,指间一片冰凉,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依旧是在哭泣,只是这眼泪因何而流,又是为谁而流。
黑暗中看不清许家俊的神情,却是察觉到了他的微怒,只是男人开口说出的话语却是那样的温柔:“我已经和唐叔叔说过了。染儿,没有好的睡姿,很影响睡眠。”
“许家俊,刚刚他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都知道。”心里堵得慌,只是想找个人来叙叙心事,坐起了身子,唐小染挽住了许家俊的胳膊。
“需要开灯吗?”
“不要,就这样。”
踌躇了一会,唐小染头枕在许家俊的肩上,缓缓地将事情说出,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再次揭开心中的伤口,她不愿意。可是埋在心里,她更加难受。许家俊,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说对不起,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他明明知道,却还要那样对我。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一滴泪落下,唐小染抬手拭去,又将泪水咽了回去。
“不必隐藏着自己的感情。”搂住唐小染,许家俊低头吻去了唐小染眼角的泪水。
“你。”心中骤然一动,唐小染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不要动。”压低了声音,许家俊牢牢地搂住了唐小染,“染儿,刚刚你对我有感觉吗?你说你不会爱,但是依旧会为了他而落泪,你当真做到了绝情无爱。你这样带着一副面具,累吗?”
“我没有。”
“染儿,如果忘记那样痛苦,就不要忘记了。无法忘记,说明你还有心,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去接受其他人,来忘记这段痛苦。天下的男人又不只是他孙泽君一个,你面前这个,感觉如何?”握住唐小染的手,许家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引导着唐小染的手触摸着他衬衣里的肌肤。
手指接触到男人的身体,唐小染忽然间觉得面红耳赤,使劲地想要将手挣脱出,无奈男人力气之大,容不得她半点拒绝。手指在男人的带领下,沿着男人的胸膛游走。
“许家俊。”
“怎么,不愿意?染儿,你并没有忘记他。”松开了唐小染,许家俊起身轻轻笑道,“我不会强迫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认清你的心。如果真的不在意,你又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我——”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许家俊走向了门口,在许家俊的手碰触到门把手时,“许家俊,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讨论这些话题,有些事,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但是,我没有忘记,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即便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可是你的心里有着另一个男人。”
“这你在一开始就知道,那你又介意什么。”
他介意什么?他心中所想,现在又能说出来。他不仅要她这个人,还要她的心,他要她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你说过,你可以不背叛我,但是无法保证爱我。我们都知道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我已经向你保证过了,你还要我怎样。”
“是啊,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低低的一笑,许家俊打开了房门,“不要误会,我没有在意什么,你先睡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书房里,烟气弥漫,仰靠在长椅上,许家俊慢吞吞地吐着烟雾,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布满了七根烟头。
忽然间,手机响起,懒懒的,许家俊接通了电话:“喂。”
听到了什么,本是慵懒的许家俊忽然间甩掉了手上的烟头,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妈,这事你不要听人乱说。”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嗯,我会和你解释。”
☆
清晨醒来,唐小染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干干净净,似乎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手轻轻摸上去,没有余温。走到外面,许家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横七八落地散落着几根烟头,整个大厅烟雾袅袅,充斥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用手扇了扇了空气,唐小染走到许家俊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慢慢地许家俊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男人似乎一夜都未曾合眼。“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怎么会,我知道我们只是逢场作戏。”淡淡地勾唇,许家俊站起了身子,“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吃完我送你去上班。”
“你一夜没睡?”拦在了许家俊面前,唐小染问道。
“需要完成一个策划,而且,太晚了怕打扰你。”脸上露出疲惫之色,许家俊呵的一声笑了起,“你这是关心我?”
目光一顿,唐小染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支支吾吾:“不是,也不是,我只是。”
“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脸上的笑意更浓,许家俊的语气也是轻快了许多。
“是,就当是我关心你。你病了,受罪的人还是你自己。”瞪了许家俊一眼,凑上前,嗅着许家俊的衣服上浓浓的烟味,唐小染作势捏住鼻子,“难闻死了。”
那语气,竟是带着淡淡的嗔怒,听得许家俊心头一痒。微微眯起眼睛,出其不备地在唐小染唇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在唐小染反应过来后,男人已经悠哉悠哉地向浴室走去:“早饭你可以自己先吃,或者你愿意等我也行。”
“许家俊,不许你再这样随便吻我!”
闻言,许家俊止住脚步,转身看着唐小染:“染儿,你知道吻在最初代表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唐小染紧紧地抿着唇,戒备地看着许家俊。
“接吻,最初,是丈夫为了检查妻子是否偷饮酒作乐,慢慢地演变成现在的意义。”慢慢地走向唐小染,看着她一步步地后退,被沙发绊倒,跌坐在沙发上。
刚要站起来,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在了唐小染面前。唐小染抬眸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男人,斟酌着开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想说,不要对接吻这事这么反感,毕竟最早,这只是丈夫对妻子做的事情,而且,”目光微微波动,许家俊轻轻笑道,“以后,在有些场合,你我难免要演得逼真一些,你若是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紧握的双手里慢慢渗出汗液,唐小染慢慢地开口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唐小染的鼻子,许家俊转身离开,留下一串愉悦的笑声。
清晨的插曲,让唐小染一早上都心神不宁。
“唐小染,有人找你。”
“嗯。”
放下手中的事,唐小染走到一楼的大厅,看见站在那儿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猜不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想要装作没看见一般转身离开。
“唐小染。”
听见这道声音,万翻不情愿的唐小染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挤出了一丝笑容,一步步地走向站在那儿的孙泽君。空旷的大厅里,只听得见她高跟鞋落地时那“铛铛铛”的声音。走到孙泽君身旁站住,唐小染半冷不热地开口:“你来这做什么。”
一把握住了唐小染的手腕,感到了她的抗拒,孙泽君手上的力度加大:“我只有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放开,你不怕我还怕别人误会。”用力挣脱着,唐小染怒瞪向孙泽君,“孙泽君,你到底要怎样!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昨天,许家俊有没有对你怎样。”忽然间,孙泽君开口问道。
唐小染愣住,倒是没有想到孙泽君会问出这样的话。目光复杂地盯着孙泽君,唐小染唇角边慢慢露出一丝讥讽:“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样惺惺作态是做什么?爱了你四年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错了,你们何必还要这么逼人。你放心,许家俊不像你,有些事,他看得清。”
“他没有为难你?那就好。”孙泽君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这事就打住,你不要再和另一个人说起,妈妈还有小晓的爸爸,你都不可以提及,毕竟这也关系到你的清白。”
本是将头扭到一边的唐小染在听见这句话后,只觉得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凉,慢慢地看向孙泽君,那一张刚硬的面庞,她喜欢了四年,现在看起来却是那般的让她厌恶。那一张薄唇,从没有吻过她,就连说出的话语都是那般地刻薄。
“清白?”眼里的讥讽之色毫无保留地流露出,唐小染冷笑着,“毁了我的清白,不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先答应我。”看见唐小染眼中的倔强之色,孙泽君心中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及细想,孙泽君再一次地要求道,“如果你想保持两个家庭的平静,这件事你就必须守口如瓶。”
“你怕什么?那天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把事情做完。”低低一笑,唐小染忽然间踮起脚尖,“对了,四年来我们一次吻都没有接过,不如给补回来。你说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却要装作有事发生了一样,还要守住秘密,不如,发生点实质性的东西。”
在唐小染的唇就要落在孙泽君的上时,孙泽君忽然间推开了唐小染,压抑着怒气:“唐小染,你就这样渴望男人。”
身子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抱着双臂看着孙泽君,唐小染满不在乎地笑道:“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真的要是和你发生了关系,我只是觉得恶心。”
“唐小染!”
“孙泽君,你不用管也不用问我为什么嫁给许家俊,你只需知道,全世界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一个。还有,你的家庭我不会去插手,我的家庭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平静。”
盯着唐小染那双淡漠的眼睛,孙泽君试着从里面找出什么,看到的只是一片寂静,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波澜,若非绝望,又怎会露出这般神情。
“唐小染。”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孙泽君转过身子,“毕竟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有因必有果,小晓这般针对你,你想想你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说完,孙泽君毫不留情地迈着大步离开。
站在那儿,唐小染握紧了双手,静静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孙泽君。”
听到这声呼喊,孙泽君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这一生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上你。只是,现在,我已经不爱了。也请你们一家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目送着孙泽君离开,唐小染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忽然间一双手伸出拦住了她的去处。
手捂着胸口,唐小染几乎要惊叫出声。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绿色的盆栽后面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他一身得体的西装,低着头在那儿玩弄着一个打火机,黄色的火苗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时地跳跃着。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将她与孙泽君的话听听去了多少。
察觉到了唐小染的目光,那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首笑着看向唐小染,打着招呼:“嗨,桃花还挺旺的,介意增加一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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