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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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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

    “哥哥,你来了。”

    明涯大老远见他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剑,向他奔来。从明高手中接过饭食后,找了个阴凉地,坐了下就狼吞虎咽起来,想必是饿坏了,明高进屋环视,见屋子乱,便又替他收拾了一番。

    明高边收拾,边道:“抱歉青鹩,今天有些事来晚了。”

    明涯坐一旁笑了笑,往腮帮子里塞吃食,含糊的说:“没事哥哥,你能给我送吃的,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待他吃完了,明高从袖中拿出个小瓶,替他解衣上药,虽然早就知道了个大概了,但还是打了个寒颤,这背后简直是惨不忍睹。

    “哥哥,延泊兄长是不是讨厌我。”

    明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默默地替他重新包扎好。

    这孩子便是两年前带回来的许家郎君,在明鸿的推荐下,由明高教导,经过两年的相处,没成熟,反而还越来越依赖他了,对他很是亲昵。

    想当年明高自己待在这试炼时,菜是自己种的,饭是自己煮的,明鸿基本不理他,连剑法都不交,就扔了几本书让他慢慢练。来见他,除了带些必须品,就是与他比试,当然最后都是被明鸿单方面碾压,打到地上爬不起来为止,这也是为什么明高怕他的原因,见到他总是会想到这种种不堪,那种生活直至两年前明高拼死折了他一只手。

    想到这,明高叹了口气,虽折了他只手,但那次自己可是晕了一周才醒。

    对于做饭,一开始明高也尝试着教他,毕竟待在这儿,如果不会做饭,根本活不下去,不知是怎么,他就是学不会,连最基本的饭都不会烹,每次都是以灰头土脸而终,因为修炼期间不得离谷,所以无法去集市,又急需食物,没无奈,只能明高每日三时带些吃食给他。

    如若有派遣任务,还得提前拜托明鸿帮忙。因为,不是明家人,进入罪人谷可能会被其力量影响,明高没什么熟人,所以只能拜托明鸿了。让明高最没想到的就是明鸿竟然还很乐意,简直不像他。

    可没多久,明涯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异样,身上总是出现莫名的伤,本肤如凝脂,现却青一块紫一块。问他也不答,就说是摔的。可哪里有今天不是撞这,明天就是摔那的,连肋骨都能摔断。明高这才意识不对了,果然没这么好心。

    直到天色晚了,明高才向他告别,他现在不是修炼者,也不是守谷人,自然不能留这儿过夜。

    ……

    明高提着灯,快离开罪人谷范围时,见一人影欲要进谷,因离的远,来不及追上他,出于好意,怕他被谷周围的力量给侵蚀,便高声提醒道:“前方是我们明家的禁地,这位公子莫要再向前了。”

    那男子转身朝他走来,却道:“是镜玹嘛?”

    听到回话,明高瞬间一僵,这声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颤抖道:“你是…延泊兄长…”

    明鸿上前,淡淡的说道:“这么晚了,不知贤弟怎么还不会回府。”

    明高硬着头皮道:“方才我正要还家,偶遇兄长,还以为是路人误入此地,不知兄长这么晚了……”

    明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事逛逛罢了…不知今晚可有空闲之余,来我舍下小酌。”

    因为顾虑到明鸿可能会对明涯做些什么,想他背后的伤还没好呢,再给明鸿拖去折腾岂不是要死,所以明高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平日闲来无事明鸿就喜欢邀他喝酒,虽然还是不喜欢,但是至少是能喝些,也算是进步吧。

    “延泊兄长,这不是去…您府的方向吧……”

    “嗯。”明鸿提着灯走在前方轻声道:“镜玹你完成修炼已久,我还没向你介绍些家人。”

    这两年里,还算是事态还算平安,基本没有关于罪人的消息,每天行程就是去巡查一下罪人谷,送饭,陪练剑,晚上被拖去喝酒,确实是没什么机会,正好借此拜访一下。

    ……

    路途不远,没多久便到了。

    为了方便管理,明家人的府邸都不会离罪人谷太远。

    看到那牌匾,明高疑惑了,为什么是安府,正想询问。那门先开了,一个灯火先探了出来道:“这么晚了,弟弟你来我这做何呀。”

    那人一开口,明高先是愣了一下,这声音清脆动听,怎么是个女人的声。

    明鸿有种咬牙切齿的道:“弟弟延泊,听闻女兄你随你家小姐来这儿了,便来拜访的。”

    明高抽了抽嘴角,心道有谁这个时辰拜访的,现在估摸都快亥时了。

    那女人压低着声音,阴阳怪气的道:“弟弟可莫要糊我,若不是惦记我这的佳酿,可会来拜访?”

    虽是这么说,但那女人并没拒绝,紧接道:“吴扬,来贵客了,好好招待二位客人。不过……”她狠狠的道:“要是将小姐吵醒了,我就斩了你。”

    明高心道这名字怎么莫名耳熟,正想在哪听过之时,一个人突然冲向他来,明高一个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撞了出去,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脚步后,见他还是纠缠,一跃而起,随即而下,从背后给了他一掌,反想将他擒倒在地,可那男子力大无穷,身型也比明高高上不少,最后反倒是自己被他按着了。

    明高悄悄看向明鸿的方向,明明快入秋了,还是晚上,竟觉脸热,明鸿不语也朝着这边看,因为天色暗,他虽提着灯,但是举着低,看不清全貌,隐隐看到他那上扬嘴角的笑,只让明高觉得寒颤。

    “吴扬…”那女人轻叹,神色黯淡道:“过往已淡如水,你这又是做何。”

    ……

    方才在外儿,光线暗,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相貌,非熟人之言,明高自是不识,进了堂屋,见此二人相貌,顿时诧异道:“二位是……”

    明鸿在他耳边低语道:“我想你们应见过才是,不久前听她提起过你。”

    那女子模样看上去正值碧玉年华,头绾垂挂髻,身穿青纱薄衣,相貌端正,虽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姿色,却也不失风采。

    而男子高大健壮,眉宇间与女子有几分相似,长着张憨厚老实的脸。

    二人正是两年前在笠安城遇到的安家之仆,这就好说了,为何当初安儿跟踪明高却未被发觉,若按长幼,连兄长都得唤她声女兄,更何况是自己……

    不过另明高疑惑的是,明家家大业大,就算无事可干,照样拿俸禄,这不愁吃不愁穿,为何明安要屈身为仆,做个逍遥“仙人”岂不美哉?

    明高向她作揖,恭恭敬敬地道:“女兄。”

    明安收递来一杯,向他浅浅一笑,轻声道:“女兄过于生疏,镜玹还是唤我安儿吧。”

    接过,轻抿一口,初入,香醇甘甜,没想后劲却很是烈,片刻,只觉天旋地转。

    ……

    明高再睁眼已是白日,一身穿青纱的小侍女候在床的一旁,手端着碗汤药,或许是昨夜宿醉的缘故,头很是疼痛,四肢发软用不上力,身上只剩件松垮的里衣。

    见他醒了,小侍女温声道:“大人这是醒酒的汤药,喝些能缓解痛处。”

    明高端起来那碗汤药,黑糊糊的,还有一股子很让人抗拒的味道,这东西能喝嘛?

    一口下去,简直是要了明高老命…苦啊…真真实实的“苦不堪言”,不过确实是清醒了不少。

    但如果让明高选,还是头疼来的好……这味道是真的太药人命了。

    小侍女见他一直在灌茶水,捂着嘴,痴痴的笑道:“大人,需要蜜饯嘛?”

    明高道:“蜜饯?”

    小侍女显现出温柔的模样道:“嗯,因为我家小姐啊,喝完药,也是这般难受呢,所以楽曳姐姐就会备些蜜饯,甜甜嘴。”

    明高道:“谢谢啦,我就不用了。”

    感觉有点像哄不喜药的小儿把戏。

    “大人,您的衣物明鸿大人已经派人备好送来,时辰也不早了请更衣吧。”

    “有劳了。”

    ……

    本想就此回府,可小侍女又告知他,明安已为他备好了早膳,想想明涯现在估摸还在饿着肚子,只能婉言谢绝了明安的好意,胡乱的的在集市买了些,便匆匆赶往,路过谷口时顺便送了一份给守谷的明家下人。

    明涯道:“哥哥,你今儿来的好生晚。”

    “抱歉了青鹩,昨日贪杯,忘了时辰。”

    明涯将剑收回剑鞘,携在背后,随着明高进屋,明高将吃食放在案上后,督了一眼明涯,又看了看满屋的狼藉,抱起那一堆被扔的到处都是的衣物,向溪边走。

    “哥哥醉酒,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明涯跟了上来,接过他手上的衣物,与他并走,明高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回事,一般有吃食跑的比谁都快,今儿怎么还关心起他来了。

    明高答道:“没有,只是见了位熟人,心情好,便喝了杯。”

    罪人谷,关押罪人的山谷,不过是字面意思罢了,也就明家这群拥有“神庇佑之人”敢前往,明家接手后,更是与外界多年隔绝,外人渐渐就认为这儿就是个不详之地,魑魅魍魉横行之谷,是刀山是火海。事实上,并非是如此,未出现祸事前,曾是块风水宝地,现也只是谷中心的某处常会产生异变,未妨碍谷的其他生态,更何况,家主时不时还会去查勘谷内情况。

    待到溪边,明高脱去那件黑色外衫,叠好放在一旁,挽袖,从明涯手中拿回那衣物清洗,可正要洗完起身之时,身旁一直无所事事的明涯突然发狠将他头死死按在溪面,欲是呛死他。

    明高被他那突然举动给死死掐着,只觉明涯力气大的惊人,虽说自己是废,可能是比上他这天赋异禀,但也不见得会被完全压制,更何况还是自己教的。

    见挣脱不了,明高便顺其力,直摔入溪水,赶忙抹了下眼旁的水珠,只见那人阴着张脸,嗤笑般看着他。

    明高见他原本模样,忙从水出来,根本不敢直视那人,道:“延泊兄长。”

    明鸿铁青着张脸,笑道:“你还识得我是你兄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