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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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鸿向来笑的虚伪，平淡的吓人，喜怒无常，阴暗暴戾，让人二丈摸不着脑。
今儿不知自己怎么又让他不悦了。
明高站在他跟前，不管是身型还是气势都矮他一截，微微缩着身子，低着头，暗自狠狠拽着被溪水浸湿的衣角，道：“还请兄长指明。”
“罢了。”明鸿不看他，一甩衣袖，弯腰捡起地上那件金边黑袍，拍了拍上的灰，递还给明高，转身便走，数步后，回见明高还在后愣着，不悦地道：“跟上。”
俩人一前一后，快步前往谷中，谷内阳光常年不足，阴寒至极，又是入秋，明高里还穿着那件湿透了的衣服，冻的直哆嗦，每走一步都觉得僵硬，脚步也慢了下来，不由拉了拉披在身外的黑袍，只见明鸿越走越远，直至最后一抹影消失在了丛中。
……
好像…不那么冷了。
男人见他醒了，便将为他输送暖气的手放下，从身旁破败的小方桌子上，递给他一碗黑糊糊的东西。
“你醒了，就不要装死。”
明高撑起身子，微微靠着床榻坐起，眼前的男人面带副银制面具，身穿黑色金底衣，发用一根黑带绾起，身型修长，看起来十分干练，不像明高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
就是不知他假扮青鹩、延泊二人，引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而且竟还能如此之像。
如果能进这谷，还不受影响，不是守谷下人，就是明家人。他那身的配饰和面具做工精细不已，似乎凝聚了不少工匠心血，那件黑色袍子以金丝相边，材质更是没话说，看起来价值不菲，甚至有点眼熟。
明高只觉得他可疑，心里有种抗拒和抵触此人，可又不知他的目的是何，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狐疑的盯着他，还有他手里端着的那碗东西，总有种不会预感的。
凑进一看里面的东西，明高瞬间脸色一黑。
不会吧，不会吧……
这卖相，这气味，这玩意是……
明高可不想再喝这玩意第二次了，瞪着那碗东西，迟迟不肯接过，他真没没勇气下口，这不是明安今早煎给他的醒酒汤嘛……
那男人讽道：“怎么了，你是晕两下就没手了嘛？还不赶紧喝了。”
明高：“……”
一，明高想不知道面前此人是敌是友，二是他真不想喝，只能转移话题，道：“多谢这位…仁兄相助。在下明镜玹，请问阁下是…”
男人愣了愣，没直接回答，依然端着药，示意他喝。
“这只是我一厢情愿，阁下若是不便，就当做没发生。”
那男人轻声道：“明……”可声音太低根本听不清，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沉思了片刻，半响他又道：在下姓楚，名卿辽。”
也叫青鹩？这名字应不寻常吧……
不论你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还是平庸百姓，甚是漂泊乞儿。即受明家赐名正冠后，往事都将如前尘一并淡去，随之推移，能始终不渝，想起曾经往名的很少，像明高能记起前名已经很不错了。
这守谷下人全身上下遮遮掩掩的就罢了，举止更是古怪，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了，早些和延泊兄长回合的好。
楚卿辽继续道：“别多舌，快些喝了，不至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虑什么，欲言又止，那半句话梗在嘴里没说出来。
明高：“……”
不至于什么？你倒是说完呐！
不是怎么还动手了……
没说完那楚卿辽突然扑了来，伸手欲要施咒封住明高的手脚，身上一股淡淡地花香却让明高一怔，有种干呕的冲动，并不是生理上的让人觉得难闻，让人难受。
而是明高觉得这人让人难受。
不过明高还是忍住呕吐的冲动了，虽尽力往旁躲闪，但却还是给手快地楚卿辽捉着了外袍的的衣角，一人扯，一人拉，明高也不与他争直接弃了袍子，失去外力，明高最后以一种极不雅观地方式从床榻上跌下。
明高：“……”
这人是发什么病了。
虽说封禁咒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捆住了用灵力爆开就好，只是可能力道不好会把衣服也爆开了……明高可不想光着走，除了爆开，要解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凡有点灵力，学过及会，就用来捆捆凡夫俗子还行。可问题就在这儿……
整整七年！
七年！
明鸿连个封禁咒都没交过他。
更何况明高一般不佩剑，毕竟谁没事携着个剑到戏院晃，今儿他本是来洗衣的，别说剑了，防身的利器都没有。
他楚卿辽说喝就喝，
明高哪有那么傻，喝了肯定是更走不了了……
打不过，这种情况当然是要跑的啦，不跑？
这不是犯浑么。
所以明高后只是一直躲闪，不与他斗，好几次险些给他抓着了，明高这身衣服袖口大，穿起来舒适飘逸，仙气十足，但却真不方便，这楚卿辽身行虽不如自己，但却也不差多少，不知他是有意无意，总是抓到明高的衣角的一边，逼的明高不得不断掉衣袖，好好的衣服给撕的烂兮。
终于再他又彻底扯掉自己一件外衫后，只剩里衣了，明高这才意识到，终于怒了，没这么羞辱人的吧，找机会捡起一开始被扯掉的那件黑袍子后，落在离窗口最近的位置，一脚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屋子的房梁给踹断了。
在房塌前反身从窗翻了出去，然后便一直跑。
不知奔了几里地了，貌似一直在谷中打转，明高因为事出紧急，靴都没穿，脚早已给磨出了血，踏过之地被拖出一道道血痕。
明高从未进过谷内深处，这初次进去，不想如此狼狈逃出。
见他早没了影，明高仍心有余悸，那个人总感觉有过交际，而且还是自己讨厌的那种，拖着疼痛脚，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坐下，脱掉了那件黑大袍，刚要用来包扎，可一想到这件是明鸿在自己弱冠时送的锦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重新穿了上，今日若撕了这衣服，明鸿知道了不得再打断他腿，身上就这两件衣物了，再撕若给旁人见着了就不成体统了，所以最后只是简单处理了下刮蹭到的伤。
他喃喃自语道：“天黑了呢……”
这让他想起来之前还在修炼时最不堪的一段日子。
上次像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高照着明鸿的模样，挥了挥手，指间燃起燎燎星火，不过半会又黯淡了。
明高像是意料之中一般，觉得一顿委屈，缩了缩身子，将脸埋在膝上。
若会施咒明火，就好了，可……明鸿欲是什么也不肯教他……
好冷……
头欲要裂开一般。
正头疼之时，身边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又这样，再这般疯，此时不归，姨娘会着急的……”
明高以为是楚卿辽捣的鬼，戏弄于他，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甩开了，头也不抬一下，苦笑道：“我不同你顽，要抓便抓，何必如此。”
“你又乱说什么呢，李琊，跟我回去。”
明高一怔，这才将头抬起，说话的是位少年，怀中正抱着一熟睡小儿，正板着张脸，严肃又无奈的道：“我知你之苦，凡事我都尽让你，不与你气，可一人你不学好就罢，反而带坏他，让我对你如何是好。”
明高：“……”
这什么情况？自己莫不是中幻了？
画面一转，那少年长大了不少，白衣款款，服饰整洁有礼，已经是位俊秀的青年了，不过依然是板着张脸，这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在笠安城见过的方天，总是淡淡仿佛任何不为所动的脸，恐怕眼前这位幻影就是真正的叶檀了。
叶檀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到来了位和他相似的少年，不过与之不同的是那少年满脸的丧相，仿佛哭了很久，两只眼睛红肿，抓着明高的手怎么也不放，沙哑地道：“你不能不走嘛？”
叶檀将他从明高身上拉开，袖中拿出一根碧玉簪子递给他，淡淡地道：“这是小妹给你的，她有事来不了托我给你的。”
“那阿娘他们......呢？”
明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都在隐隐作痛，暗暗悲伤。
他怕了，他别过脸，不看，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那画面猛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言语尖锐地穿过他的耳。
叶檀深吸一口气，缓道：“他们很在乎你……”
“我知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来。”
听到这，方垣沼忍不住潸潸落泪，说出了明高最不想听到，也早就知道的答案。“他们不喜你，不待见你，他们把小妹和袖清关在家里了，我和兄长是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为你饯别的。”
画面又一转。
青年变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全身化脓，竟在自己面前溃烂了开，他向明高伸出那一劣迹的手，仿佛是在求救，又不像，他睁着死灰般的双眼，就这么化成了一滩烂肉，血水，最后只剩下那件染红的白衣。
……
又被他“救”回来了……那股淡淡地让人作呕的香味……
好讨厌…
这人好让人厌……
他又再次递来了一碗药，这次明高没有拒绝，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抿着嘴，看了看，然后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举动，直接将碗扣在了楚卿辽头上。
“我说……你到底是谁！这般遮遮掩掩，偷鸡摸狗是做什么！”他几乎是失控般扯着那人吼道：“为什么要作弄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说啊！”
他软弱不出声，并不代表脾气好……
明高双手着头，红着两只眼，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直至眼前人模糊，不知为何，他想发泄出来，将这几年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往事不堪，陈年封闭，忘却尘名，从此清心，绝不回首，他细声默念这一段不知谁教他的话。
楚卿辽转身摘下了面具，拂去脸上的水滋，低声道：“哭吧，哭够了，就不要像个顽童一般闹脾气了…你的衣服别穿了，等会我给你重新准备一套新的。”
明高扯过他，吼道：“你到底是谁，引我来做什么，以为你就是好人嘛？莫名其妙！”
到底怎么回事，好乱。
楚卿辽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若你不想被绑着最好还是老实些，这个解释你可满意？满意就放开我，我去煎药。”
明高半信半疑地松开他，确实，他若是想害自己早就在自己倒下时做了，何必现在多此一举。
“这就不对了，衣服待会脱下来，给你换一身，你那身衣服上劲是符咒，我把你之前衣服扯下来两三件了，还是包的里三层外三层，不脱了烧掉迟早会被找到，话说你穿着自己没感觉嘛？”
符咒？这衣服可是明鸿送他的，怎么可能会被人画符咒？
楚卿辽看他一脸写着不相信，或许是懒得跟他解释，一把扯过明高，咬破指尖轻点他的衣袖，顿时红光万照，衣服上形成了一个奇怪扭曲的红纹。
“下了个匿咒就察觉不到了，你这是有多愚笨，我回来前赶快给我烧掉。”
嘲讽完明高一顿，他便甩袖出门了，也不知他离的远近，却乃听的出他在那嗤笑。
“虽没人住了，只是留个慰藉，但是他要回来了，见那屋又塌了，估摸要将那人皮骨都如房子同拆了，我就大发慈悲给立个碑。”
明高：“……”
听他在那咒自己，明高也只是听听不言，谁叫自己就如他语里那般没出息没本事。
待他煎熬好药进来了，又继续叨道：“我好言相劝时你不听，还觉得我有歹意，做……”瞧着明高丧着张脸端坐一边，就如犯了错待惩罚的孩子，听他说自己的种种，也不吱声，楚卿辽低着眸子，叹了口气，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说了。
“我去给你拿衣裳。”
其实明高只是因为方叶檀的事头疼……对于楚卿辽，他打从心里不知为何很是排斥，他说的话明高听的也是一半的一半。
楚卿辽拿来的那件衣裳和他那身差不多，也是件黑色金底的衣袍。
明高喃喃道：“挺和身的……”
楚卿辽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肯定合身啦。”
明高：“……”
明鸿向来笑的虚伪，平淡的吓人，喜怒无常，阴暗暴戾，让人二丈摸不着脑。
今儿不知自己怎么又让他不悦了。
明高站在他跟前，不管是身型还是气势都矮他一截，微微缩着身子，低着头，暗自狠狠拽着被溪水浸湿的衣角，道：“还请兄长指明。”
“罢了。”明鸿不看他，一甩衣袖，弯腰捡起地上那件金边黑袍，拍了拍上的灰，递还给明高，转身便走，数步后，回见明高还在后愣着，不悦地道：“跟上。”
俩人一前一后，快步前往谷中，谷内阳光常年不足，阴寒至极，又是入秋，明高里还穿着那件湿透了的衣服，冻的直哆嗦，每走一步都觉得僵硬，脚步也慢了下来，不由拉了拉披在身外的黑袍，只见明鸿越走越远，直至最后一抹影消失在了丛中。
……
好像…不那么冷了。
男人见他醒了，便将为他输送暖气的手放下，从身旁破败的小方桌子上，递给他一碗黑糊糊的东西。
“你醒了，就不要装死。”
明高撑起身子，微微靠着床榻坐起，眼前的男人面带副银制面具，身穿黑色金底衣，发用一根黑带绾起，身型修长，看起来十分干练，不像明高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
就是不知他假扮青鹩、延泊二人，引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而且竟还能如此之像。
如果能进这谷，还不受影响，不是守谷下人，就是明家人。他那身的配饰和面具做工精细不已，似乎凝聚了不少工匠心血，那件黑色袍子以金丝相边，材质更是没话说，看起来价值不菲，甚至有点眼熟。
明高只觉得他可疑，心里有种抗拒和抵触此人，可又不知他的目的是何，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狐疑的盯着他，还有他手里端着的那碗东西，总有种不会预感的。
凑进一看里面的东西，明高瞬间脸色一黑。
不会吧，不会吧……
这卖相，这气味，这玩意是……
明高可不想再喝这玩意第二次了，瞪着那碗东西，迟迟不肯接过，他真没没勇气下口，这不是明安今早煎给他的醒酒汤嘛……
那男人讽道：“怎么了，你是晕两下就没手了嘛？还不赶紧喝了。”
明高：“……”
一，明高想不知道面前此人是敌是友，二是他真不想喝，只能转移话题，道：“多谢这位…仁兄相助。在下明镜玹，请问阁下是…”
男人愣了愣，没直接回答，依然端着药，示意他喝。
“这只是我一厢情愿，阁下若是不便，就当做没发生。”
那男人轻声道：“明……”可声音太低根本听不清，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沉思了片刻，半响他又道：在下姓楚，名卿辽。”
也叫青鹩？这名字应不寻常吧……
不论你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还是平庸百姓，甚是漂泊乞儿。即受明家赐名正冠后，往事都将如前尘一并淡去，随之推移，能始终不渝，想起曾经往名的很少，像明高能记起前名已经很不错了。
这守谷下人全身上下遮遮掩掩的就罢了，举止更是古怪，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了，早些和延泊兄长回合的好。
楚卿辽继续道：“别多舌，快些喝了，不至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虑什么，欲言又止，那半句话梗在嘴里没说出来。
明高：“……”
不至于什么？你倒是说完呐！
不是怎么还动手了……
没说完那楚卿辽突然扑了来，伸手欲要施咒封住明高的手脚，身上一股淡淡地花香却让明高一怔，有种干呕的冲动，并不是生理上的让人觉得难闻，让人难受。
而是明高觉得这人让人难受。
不过明高还是忍住呕吐的冲动了，虽尽力往旁躲闪，但却还是给手快地楚卿辽捉着了外袍的的衣角，一人扯，一人拉，明高也不与他争直接弃了袍子，失去外力，明高最后以一种极不雅观地方式从床榻上跌下。
明高：“……”
这人是发什么病了。
虽说封禁咒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捆住了用灵力爆开就好，只是可能力道不好会把衣服也爆开了……明高可不想光着走，除了爆开，要解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凡有点灵力，学过及会，就用来捆捆凡夫俗子还行。可问题就在这儿……
整整七年！
七年！
明鸿连个封禁咒都没交过他。
更何况明高一般不佩剑，毕竟谁没事携着个剑到戏院晃，今儿他本是来洗衣的，别说剑了，防身的利器都没有。
他楚卿辽说喝就喝，
明高哪有那么傻，喝了肯定是更走不了了……
打不过，这种情况当然是要跑的啦，不跑？
这不是犯浑么。
所以明高后只是一直躲闪，不与他斗，好几次险些给他抓着了，明高这身衣服袖口大，穿起来舒适飘逸，仙气十足，但却真不方便，这楚卿辽身行虽不如自己，但却也不差多少，不知他是有意无意，总是抓到明高的衣角的一边，逼的明高不得不断掉衣袖，好好的衣服给撕的烂兮。
终于再他又彻底扯掉自己一件外衫后，只剩里衣了，明高这才意识到，终于怒了，没这么羞辱人的吧，找机会捡起一开始被扯掉的那件黑袍子后，落在离窗口最近的位置，一脚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屋子的房梁给踹断了。
在房塌前反身从窗翻了出去，然后便一直跑。
不知奔了几里地了，貌似一直在谷中打转，明高因为事出紧急，靴都没穿，脚早已给磨出了血，踏过之地被拖出一道道血痕。
明高从未进过谷内深处，这初次进去，不想如此狼狈逃出。
见他早没了影，明高仍心有余悸，那个人总感觉有过交际，而且还是自己讨厌的那种，拖着疼痛脚，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坐下，脱掉了那件黑大袍，刚要用来包扎，可一想到这件是明鸿在自己弱冠时送的锦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重新穿了上，今日若撕了这衣服，明鸿知道了不得再打断他腿，身上就这两件衣物了，再撕若给旁人见着了就不成体统了，所以最后只是简单处理了下刮蹭到的伤。
他喃喃自语道：“天黑了呢……”
这让他想起来之前还在修炼时最不堪的一段日子。
上次像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高照着明鸿的模样，挥了挥手，指间燃起燎燎星火，不过半会又黯淡了。
明高像是意料之中一般，觉得一顿委屈，缩了缩身子，将脸埋在膝上。
若会施咒明火，就好了，可……明鸿欲是什么也不肯教他……
好冷……
头欲要裂开一般。
正头疼之时，身边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又这样，再这般疯，此时不归，姨娘会着急的……”
明高以为是楚卿辽捣的鬼，戏弄于他，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甩开了，头也不抬一下，苦笑道：“我不同你顽，要抓便抓，何必如此。”
“你又乱说什么呢，李琊，跟我回去。”
明高一怔，这才将头抬起，说话的是位少年，怀中正抱着一熟睡小儿，正板着张脸，严肃又无奈的道：“我知你之苦，凡事我都尽让你，不与你气，可一人你不学好就罢，反而带坏他，让我对你如何是好。”
明高：“……”
这什么情况？自己莫不是中幻了？
画面一转，那少年长大了不少，白衣款款，服饰整洁有礼，已经是位俊秀的青年了，不过依然是板着张脸，这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在笠安城见过的方天，总是淡淡仿佛任何不为所动的脸，恐怕眼前这位幻影就是真正的叶檀了。
叶檀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到来了位和他相似的少年，不过与之不同的是那少年满脸的丧相，仿佛哭了很久，两只眼睛红肿，抓着明高的手怎么也不放，沙哑地道：“你不能不走嘛？”
叶檀将他从明高身上拉开，袖中拿出一根碧玉簪子递给他，淡淡地道：“这是小妹给你的，她有事来不了托我给你的。”
“那阿娘他们......呢？”
明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都在隐隐作痛，暗暗悲伤。
他怕了，他别过脸，不看，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那画面猛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言语尖锐地穿过他的耳。
叶檀深吸一口气，缓道：“他们很在乎你……”
“我知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来。”
听到这，方垣沼忍不住潸潸落泪，说出了明高最不想听到，也早就知道的答案。“他们不喜你，不待见你，他们把小妹和袖清关在家里了，我和兄长是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为你饯别的。”
画面又一转。
青年变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全身化脓，竟在自己面前溃烂了开，他向明高伸出那一劣迹的手，仿佛是在求救，又不像，他睁着死灰般的双眼，就这么化成了一滩烂肉，血水，最后只剩下那件染红的白衣。
……
又被他“救”回来了……那股淡淡地让人作呕的香味……
好讨厌…
这人好让人厌……
他又再次递来了一碗药，这次明高没有拒绝，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抿着嘴，看了看，然后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举动，直接将碗扣在了楚卿辽头上。
“我说……你到底是谁！这般遮遮掩掩，偷鸡摸狗是做什么！”他几乎是失控般扯着那人吼道：“为什么要作弄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说啊！”
他软弱不出声，并不代表脾气好……
明高双手着头，红着两只眼，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直至眼前人模糊，不知为何，他想发泄出来，将这几年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往事不堪，陈年封闭，忘却尘名，从此清心，绝不回首，他细声默念这一段不知谁教他的话。
楚卿辽转身摘下了面具，拂去脸上的水滋，低声道：“哭吧，哭够了，就不要像个顽童一般闹脾气了…你的衣服别穿了，等会我给你重新准备一套新的。”
明高扯过他，吼道：“你到底是谁，引我来做什么，以为你就是好人嘛？莫名其妙！”
到底怎么回事，好乱。
楚卿辽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若你不想被绑着最好还是老实些，这个解释你可满意？满意就放开我，我去煎药。”
明高半信半疑地松开他，确实，他若是想害自己早就在自己倒下时做了，何必现在多此一举。
“这就不对了，衣服待会脱下来，给你换一身，你那身衣服上劲是符咒，我把你之前衣服扯下来两三件了，还是包的里三层外三层，不脱了烧掉迟早会被找到，话说你穿着自己没感觉嘛？”
符咒？这衣服可是明鸿送他的，怎么可能会被人画符咒？
楚卿辽看他一脸写着不相信，或许是懒得跟他解释，一把扯过明高，咬破指尖轻点他的衣袖，顿时红光万照，衣服上形成了一个奇怪扭曲的红纹。
“下了个匿咒就察觉不到了，你这是有多愚笨，我回来前赶快给我烧掉。”
嘲讽完明高一顿，他便甩袖出门了，也不知他离的远近，却乃听的出他在那嗤笑。
“虽没人住了，只是留个慰藉，但是他要回来了，见那屋又塌了，估摸要将那人皮骨都如房子同拆了，我就大发慈悲给立个碑。”
明高：“……”
听他在那咒自己，明高也只是听听不言，谁叫自己就如他语里那般没出息没本事。
待他煎熬好药进来了，又继续叨道：“我好言相劝时你不听，还觉得我有歹意，做……”瞧着明高丧着张脸端坐一边，就如犯了错待惩罚的孩子，听他说自己的种种，也不吱声，楚卿辽低着眸子，叹了口气，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说了。
“我去给你拿衣裳。”
其实明高只是因为方叶檀的事头疼……对于楚卿辽，他打从心里不知为何很是排斥，他说的话明高听的也是一半的一半。
楚卿辽拿来的那件衣裳和他那身差不多，也是件黑色金底的衣袍。
明高喃喃道：“挺和身的……”
楚卿辽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肯定合身啦。”
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