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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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之间,还处于睡梦中的永璋好似是听到了翻书声,因而,他强撑着睁开了眼,讶异的发现他这位本来应该很忙的皇阿玛如今却坐在床头津津有味的看他翻过的奇谈异志,清闲得紧。

    永璋一贯恪守‘礼不可废’的规矩,连忙起身,略带撒娇的抱怨,“皇阿玛,儿臣都歇息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啊,真是存心让三儿愧疚不安。”看了眼窗外的天,估摸着该是下午了。

    也不知是否被圈养的太好的缘故,永璋自从发现他常年在皇阿玛身旁因受龙气滋养而修为增长比往日还要迅速之后,便不再天天都勤勤恳恳的用来打坐修炼,而是经常顺从本心睡个天昏地暗。因为永璐的事儿熬到今儿个早晨,永璋着实觉得困倦了,又有疼爱他的阿玛守着,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下午。

    “今日沐休,朕左右无事,比起在养心殿里继续无趣,不如陪着三儿。”乾隆捏了捏那张还有些睡意的俏脸蛋儿,轻笑着将书卷放到一旁,“三儿的书都很有些意思,闲暇时为了放松来看看,当真不错。”他也喜欢这护着心上人酣眠的活儿,看着永璋蜷缩在被子里睡得脸颊绯红,便真切的有一种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感觉,这颗被磨砺了多年的铁石心肠都要被融化了。

    原来这就是坠入爱河的美妙,连静静地看着他家夫人睡着都是一种幸福,果然新奇。即便如今只有他一个人陷入其中,也让他沉醉不已,再不想上岸。

    “对了,儿臣还有东西要给阿玛瞧瞧。”永璋想到了那两幅画,连忙下床取来画卷,献宝一样地递给皇阿玛,有些羞赧,“郎世宁大人昨晚将儿臣的画像给拿来啦,皇阿玛可不要嫌弃。”

    这可是朕等了多日的宝贝啊!乾隆一听,立马就展开,瞬间眉开眼笑的赞赏,“不错,不错,朕的永璋最是好看,谁都比不上!”后瞧着永璋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点评,“郎世宁如今的画风愈加成熟细腻了,三儿这回可是令郎世宁又进步了许多,连他给朕画的画像都不如三儿的好啊!”

    “儿臣惶恐。”永璋扭扭捏捏的小声道,“不知这画像皇阿玛想如何处置?……皇阿玛能否将儿臣与永璂的那幅送给儿臣?儿臣想要留下它,皇阿玛,求您了。”

    乾隆可受不了永璋这副哀求的小模样。虽说他心知肚明,这个标准的弟控绝对是想拿着这画去哄十二开心,但他怎么也没有立场去抱怨吧?乾隆假模假样的摸了摸下巴,“只要……三儿让皇阿玛抱抱,皇阿玛就将这画找专人裱起来后再赐于你。”反正嘛,郎世宁还在,他大可光明正大地为自己去压榨此人画永璋的各种各样肖像画……

    嗯,用一幅画来换一个抱抱,乾隆表示极为满意。

    ……发现皇阿玛又语出惊人,竟提出这么不要脸的交换条件,永璋着实又囧了。乍一看之下,他皇阿玛英明神武,乃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好皇帝,可又有几个知晓他内心深处的闷骚与不正经?永璋深深地觉得,他家阿玛明明白白泄露出来的就是某种中年老男人猥琐而又欢脱的心态。以前还只是口头上占便宜,但自从被劫持事件发生后,就直接上升至具象化了!

    但画像他还是想要的。

    永璋扭扭捏捏的撇了撇嘴,不知该怎么表达那个‘其实不太抗拒被当成小孩子抱抱’的小秘密。乾隆暗笑,傻孩子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了,怎么就这么可爱呢?随心意将僵硬的站在他面前的永璋给拉进怀里,让他在自己腿上坐好,乾隆的咸猪手便很无耻的环上了那柔韧纤细的小腰上,满足的喟叹一声:“今天早上朕来时不高兴么?跟阿玛说说,怎么了?”

    永璋被背上以及耳边的热度给弄得有些焦虑,听到乾隆隐含关心的问话,闷闷的道:“儿臣只是从那女子嘴里问出来了些实情,觉得有些意外罢了。”永璋想要含含糊糊一语带过。

    乾隆瞧着永璋不想说,便不再问了,心中也是有数,永璋可能知道了些他不想知道的事实,心里不太畅快……立刻就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谈起了永璋书卷中所记载的奇珍异宝。永璋心知肚明,为自家阿玛的体贴而心中熨帖,更舒服的窝在乾隆的怀抱里,跟他讲起了当初在昆仑时诸位师叔给他将的一些神话故事,听得乾隆满满的都是好奇向往。

    乾隆爱极了三儿那淡雅舒缓的语调,也喜欢听永璋跟他讲的奇幻故事,因此父子俩甜甜蜜蜜的贴在一起过了很久,直到高无庸前来提醒该用晚膳,乾隆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永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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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陈大人将一份供词呈到了万岁爷的面前。他既然能被乾隆选中,还是有两下子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撬开了那倒霉丫头的嘴。

    同时呈上的还有几份证据。也是云翠还有些脑子,以防万一,她将当初下药时的纸包、瓶罐以及那位主子赏给她的珍珠金银都藏在了某棵树下,如今都被悉数取了出来摆到了乾隆的面前。

    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待到陈大人奉命去抓人之后,乾隆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永璋身上,犹豫的开口:“永璋,你是为她可惜?”永璋喜欢那个女人不成?要么为何会伤感。

    “有些吧,不过世事难料,谁成想会是今天这种局面。真心向善之人,即使是同处于那样怨恨孤寂的环境之中,也不一定会做出害人之事,是此女未能坚守善念,儿臣对此无话可说。那是她的选择,与儿臣无关。”永璋淡淡的说道,“儿臣觉得可惜,却不是为她,而是为这人心。儿臣看不透,也有些疑惑,到底该怎样判断这无害纯良的皮囊之下的内心是否如外表一般纯净。”

    夜深时的询问,让永璋知道了白喜儿才是指使之人。她大约本是想除去云翠的,不过白喜儿终究只是个贵人,人脉也没有经营妥善,身边笼络住的太监宫女不多。云翠在察觉出苗头不对之后,一直很小心谨慎的呆在婉嫔附近不离去,没给白贵人多少机会去暗害自己。

    后来又觉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正巧瞧见皇阿玛来婉嫔住处,便头脑一热,想着只要自己能被皇上看上,白贵人肯定就不敢动她了!可没成想……却无意中惹怒了自家真正的主子……

    这便是后宫婢女最真实的垂死挣扎。

    云翠当初与侍卫私会被白贵人撞破,这绝对是宫中大忌,她自此之后受制于白贵人苦苦不得解脱,想尽了办法到最后也没能落得个平安,不能说不可怜啊……

    “白贵人曾是儿臣的侍女,如今却是害死儿臣弟弟的凶手,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她一朝登堂入室,成为皇阿玛您的后宫之一,对于一个原本任人欺凌的下人摇身一变成了主子,对比从前来说,她又有何需要不满的?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此事正是又一次给了儿臣当头棒喝,儿臣有些畏惧这现实。”

    永璋语毕,乾隆已是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身前,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永璋,虽然朕觉得这样很不忍心,但……你总要学着长大。不要总以为躲着那些阴暗,便能理所当然的认为它们不存在。皇阿玛在时必会护你周全,可若是皇阿玛去了呢?”他的孩子除了期盼他能对纯贵妃以及永瑢、和嘉好些之外,无欲无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人?

    永璋,你实在是索取的太少了……可即便如此,你以为,你身边的亲人就能满足感恩于你?

    纯贵妃那个女人对你失望是一定的,虽说还保持着不错的母子关系,但朕明眼瞧着,她还是更偏爱更关心永瑢啊。放在每日乖乖去给她请安的儿子不多加关怀,而是更注重对永瑢的教诲。当年永璋未受宠之时的纯贵妃并不是这样的……是嫌儿子即便是圣宠至极却没给她和她的另一个儿子带来更多的利益么?

    永瑢,这几年也对永璋淡淡的,倒不是不喜欢永璋了,但却更亲近老四一些。也就是和嘉,还一如往常的喜欢着她的三哥。

    这些事儿他这当阿玛的冷眼瞧着,看着宝贝儿子受了委屈一个人抑郁,除了在心里愈加不喜那母子之外也只能是暗暗的心疼怜惜,想要更关怀一些这个傻儿子。

    他很多次都想说,不要去管旁人如何,只要看着朕就够了,朕会永远疼你爱你娇宠你啊,朕比那些人好无数倍!可惜……三儿不明白。

    “皇阿玛,您肯定不会……”永璋心中一紧,这些年过去了,他早已习惯这个男人为他安排好一切的日子,他不愿去想乾隆离去的可能,一点也不想……他至少还有几百年的寿命,到时没了这个每日悉心呵护将他当成宝贝来宠的男人陪伴,该是有多寂寞?到时候,他就是没人疼的娃了……永璋有些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傻三儿,朕虽说也有不甘,但那却是永远无法回避的一个话题不是么?”乾隆打断了他急切的话语,温柔而又略带苦涩的看着这个他心仪已久的少年。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可……他已不再年轻,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几年的欢愉而害的这孩子在自己撒手离去之后孤独的留在这满是阴谋算计的世界么?他不能做出这样自私的决定。

    “永璋还打算去看看白喜儿么?”乾隆不想再与永璋谈这个压抑的话题,便随口问道。

    “还是去瞧瞧吧。”虽然不说,但毕竟当初还是有些主仆情分……永璋叹了口气,辞别了乾隆,一个人踱步来到了白贵人的地儿——此刻陈大人正在陈述白喜儿的罪状。

    永璋问道:“白贵人,你与令妃真有这般深仇大恨么?非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三爷,您不懂。”白贵人没有任何反驳,而是爽快的认了罪,盯着永璋凄楚一笑,“奴婢现在倒是看清楚了,这些个小主儿没有谁能得了皇上的真正喜爱,是奴婢当初自己异想天开以为能变成金凤凰,可是,麻雀终归是麻雀,还是别白日做梦了。”

    “令妃当初以为奴婢能有点用处,便百般示好,看奴婢没用了,就与其他得宠的妃嫔在种种场合奚落刁难奴婢,奴婢为了不让日子太难过,还得强颜欢笑的哄着这女人……而且一直以来看她受宠,嫉妒之心也是一日日沉淀,恩怨实在不是一两日能说清,您还是别追究了。奴婢只是有些愧疚,那个小丫头不顶用,药的量下重了,奴婢本没想真的害十四阿哥死的……”

    “白贵人,请吧。”陈大人见差不多了,便冷着脸示意她离开住处,关进宗人府等待皇上最后的判决。

    “白贵人……”永璋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说祝你走好?只能沉默以对。

    白喜儿回头一笑,笑容里带了些他看不懂的意味,“三爷,不必徒增烦忧,还是那句话,您只是不懂罢了……”

    永璋回味了半天,也没能明白白喜儿的意思,颇为无趣的叹了口气,环顾一周也打算离去,无意中对梳妆台上首饰的一瞥,这才让他瞬间顿住。

    永璋走过去,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支玉簪,端详良久之后,愈加觉得寡然无趣,一个人默默地来到延禧宫附近的凉亭,望着当时永璐房间的方向愣神:

    额娘的玉簪,他看过了多次……怎可能不认识?

    白喜儿说的不错,有些事,他的确不懂。即便是设身处地的从她们的角度想,也想不通——为何人会永远不知满足?他是不是也有一日会变得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悄悄的说道】:嘘~其实爷不讨厌皇阿玛抱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