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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088:我没有哥哥,也永远不需要你像哥哥一样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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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景天的电话提醒正在通话中。

    容箬将手机扔到一旁,一路上将车开的飞快,到了华阳道,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打开门,顿时被客厅里的场景惊呆了。

    颜丽屏坐在木质楼梯的台阶上,平日里打理的很整齐的头发此刻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披散下来,失神的看着客厅中间狼狈的两母女。

    南漾倒在地上,满头都是汗,身下晕开了一大滩血迹偿!

    容莞扶着她,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怒,“妈,你撑着,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爸爸他也马上回来了。”

    听到她说‘爸爸’,颜丽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一双眼睛亮得像对灯笼,定定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叫容景天什么?撄”

    容莞被这样的颜丽屏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紧紧的抱着南漾,“妈,你撑着,一定不要有事啊。”

    “妈,”容箬走到颜丽屏身边,缓缓的蹲下,不停的揉搓着她冰凉的手,“你说句话,别吓我。”

    “我妈都快死了,你妈还好好的在那里坐着呢,谁吓谁啊?”容莞激动的冲过来,抬手就想打人,“你这个坏女人,怎么下得去手。”

    容箬不耐烦的拂开她,就容莞这样的小身板,再来两个她都能制服。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妈妈的状态!

    从刚才那句话后,她就一直像个木偶一样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看着满身是血的南漾。

    “妈,你别吓我,你看看我。”

    容箬跪在颜丽屏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转过来看她!

    颜丽屏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她拨开容箬的手,平静的问:“你也知道是不是?容箬,你也知道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连私生女都这么大了。”

    容箬身子一僵,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料到了,却总是自我欺骗,希望晚一点,再晚一点,等她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再告诉妈妈。

    没想到,意外总是来得这么触手不及!

    “妈,对不起,我......”

    面对颜丽屏的指控,容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早该在听到容莞提南漾肚子里的孩子时就应该有所防范了......

    可是,她们这对丧心病狂的母女居然——

    南漾紧紧的揪着容莞的手,身下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出,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像是有一把刀在用力的搅,疼,好疼。

    容箬咬牙,用力将颜丽屏从地上拽起来,“妈,你走。”

    “要走去哪?”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容箬抬头,就看到容景天三步并作两步朝这边迅速走了过来,蹲下,话却是问容莞的,“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你妈妈?怎么让她到这里来了?”

    容莞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堪比职业演员,“是阿姨,是阿姨打电话让我们来的,她说,如果不来,她......她就,让弟弟胎死腹中。”

    容景天冷厉的看了眼魂不守舍的颜丽屏,“我当初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颜丽屏的唇剧烈的颤抖,手死死的抠住膝盖。

    他居然,说他当初瞎了眼睛。

    “景天。”

    南漾呻吟了一声,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容莞的怀里。

    容景天来不及多说,转身将南漾抱起来,外面,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将南漾小心翼翼的放到担架床上,那呵护的程度,让颜丽屏眼眶发热,指甲死死的戳着掌心里的伤口,也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疼!

    终于安静了。

    容箬看着合上的门,抱着不言不语的颜丽屏,“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一点......”

    容景天重新折回来,冷着一张脸将颜丽屏从地上拖拽起来,“你给我去医院道歉去,南漾那么善良的女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颜丽屏冷笑。

    想当初,他在他父母面前也是这么夸她的,在他心里,只要是他爱的女人,都是善良的。

    “你放开我妈。”

    对象是她爸爸,她不能有任何逾距的动作,只能小心的扶着被拖得东倒西歪的妈妈,被一起推进了救护车。

    医生在给南漾止血,做急救,容箬抱着颜丽屏,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坐着!

    容景天气得厉害,却碍于在车上,不便说什么。

    他也从来没想过离婚,所以,现在的情形让他除了烦躁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颜丽屏的性子,这二十几年,他也算摸透了。

    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车子很顺利的驶进了医院,南漾被送到了急诊室,容莞着急的跟着追了几步,被医生推了出来:“家属请在外面等。”

    容景天点了支烟,站在窗口不停的抽烟。

    半个小时后,南漾就被推出来了,手上打着点滴,脸和身下的床单几乎融为一体了,“医生,孩子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摇头,“孩子没保住,大人的身体很虚弱,醒来后,不要刺-激她。”

    “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

    容箬恍然,三个月,已经成型了啊。

    在听到‘男孩’两个字时,容景天就跟从地狱里来的使者一样,全身蓄满了怒气,狠狠的瞪了眼颜丽屏,随着病床一起进了电梯!

    容箬见颜丽屏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担心的问道:“妈,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吃什么吃,我弟弟都死了,你们两个恶毒的女人还有心情吃。”

    容箬皱眉,吸了口气沉淀心情,她如今,总算是见识到这两母女有多无赖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走道上一下子就安静了,

    “妈,我们走吧。”

    那头,南漾已经被安置去了楼上的VIP病房,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她根本不屑来。

    ......

    刚走出医院的门,容莞就追出来了,紧紧的拽着颜丽屏的手,“你不准走,我已经报了警了,你这个杀人犯,就该进监狱。”

    容箬扣住她的手腕,容莞惨叫一声,松了手,不屑的看了眼她:“这叫老天有眼,小三如果不遭报应,这世上就没有天理了。”

    说这话时,她的死死的盯着玻璃门里面的容景天。

    “该死的是你妈,我妈跟爸爸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不是你妈......”

    容莞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被容箬甩过来的巴掌打断,嘲讽的看着面前五官瘦小得稍显刻薄的少女,“还说吗?”

    容景天不赞同容莞把私事搬到台面上来,但更不赞成容箬当着她的面打人,这在她眼里,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大步走过去,眼里蕴藏着极致的风暴,容箬甚至觉得,如果这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他保不准要动手的。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竟然找不出半点曾经慈祥的模样。

    “容箬,够了。”

    容莞见有人撑腰,红着眼眶扑到容景天怀里,“爸爸,我只是担心妈妈,才会口不择言的,可是姐姐......”

    “够了吗?”容箬握了握发麻的手,“不够,怎么够得了,她们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是恶毒吗?我今天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既然要闹,索性就闹大一点,这么大的医院,说不定还有媒体,正好沾光上一回头版。”

    容箬也有脾气,还不小,只是平时没有发作而已。

    听她说有媒体,容景天下意识的往两边瞧了瞧,容氏现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容不得有一丁点闪失!

    就在他心虚的去看两边时,容箬拽住容莞的头发,又甩了一记耳光过去。

    ‘啪’的一声,格外的响亮。

    指尖甚至还从容景天的脸上刮了过去。

    “死了才好,如果活着,知道他妈是小三,姐姐是个以小三为荣的贱人,岂不是要跳楼自杀。”

    容景天一张脸黑的彻底。

    他盼了二十年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而他从小捧在手掌心里当成宝贝的女儿,居然如此刻薄狠毒,再看怀里的容莞,两颊肿得老高,双眼通红,这么多年的亏欠,顿时达到了顶峰!

    抬手就给了容箬一巴掌:“滚,我容景天没有你这么狠毒的女儿,带着你那个狠毒的妈,给我滚出容家。”

    “不准动我女儿,”从出事到现在,一直像个木偶一样的颜丽屏突然冲过来,将不设防备的容景天推开,手里不知何时握了把折叠的水果刀,朝着愣在原地的容莞戳去,“谁要敢动我女儿,我就杀了她。”

    “啊。”

    周围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容箬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伸手去夺她手里的刀时,掌心不小心被划出了一条几厘米长的伤口!

    见划伤的是容箬,颜丽屏吓得松了手,刀子就落在地上了。

    容莞真的报了警。

    不是一个片区的,来的人容箬都不认识,警察证放在家里了,她只能报了自己工作的片区及名字,让他们多照顾她妈妈。

    领头的警察点了点头,“容箬,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伯母的,只是,当事人坚持要告她伤害人命,必须得走一个流程。”

    “嗯,”容箬点头,帮妈妈搓了搓冰凉的掌心,“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

    颜丽屏看着她手掌上,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你的手,包扎一下,是妈妈太冲动了。”

    警察将颜丽屏带走之后,容箬也走了。

    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南漾,容景天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公司不顺利,连家里也闹得鸡犬不宁。

    “爸,”容莞走过来,撒娇的摇了摇他的手臂,“妈醒来,你千万别说孩子已经掉了,这段时间,她走路都不敢跨太大的步子。”

    容景天将手抽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们怎么会去华阳道?”

    “我不是说了吗,是阿姨叫我们去的。”

    “那丽萍,又是怎么知道你们的?”

    容莞毕竟还小,平时也很依赖爸爸,如果被这么严厉的质问,脸上早就绷不住了,“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经常不回家,她怀疑了,偷看了你的手机啊,或者是找私家侦探调查。”

    容景天肯定的说:“丽萍不会这么做的。”

    ......

    容箬先打车回了华阳道,前几天的时候,她趁妈妈出去买菜,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弯腰看着司机:“对不起,你稍等一下,我进去......”

    正说到一半,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就从旁边递了过来,容箬抬头,就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裴靖远,她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笑着喊了句:“靖哥哥。”

    出租车走后,容箬也没有立刻进去,家里乱七八糟的,还有一滩血在那里。

    这些,她并不想被裴靖远看到。

    她和每个单恋的女人一样,希望对方看到的,永远是自己最美的一面,而不是,这些连自己都觉得丢脸的事。

    他伸手触了触她微肿的脸颊,声音有些沙哑:“疼吗?”

    “不怎么疼。”

    当时觉得疼,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还有点烫,估计还肿着。

    裴靖远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又迅速缩回来,神情无异的左右看了看:“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很,只看着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怎么不进去。”

    “这不正跟你说话吗?”她尴尬的笑了笑,“我进去了,拜拜。”

    “容箬,”裴靖远拉住她,下颚紧绷,表情极度的不悦,“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问了啊,是你没回答我。”

    容箬现在的心情很沮丧,没心思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急着回去拿监控,被他拉住,整个人都有种紧绷感。

    因为急躁,声音有细微的尖锐,“有事吗?”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男人的态度不温不火的,但容箬知道,他只是在努力控制情绪而已。

    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容箬正准备说什么,就被悦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裴靖远收回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接起:“喂,南一。”

    容箬低头开了门,朝他做了个再见的动作,就进去了。

    正准备合上,裴靖远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好,你看着处理。”

    挂了电话,他眉间的皱褶很深,维持着现在的动作,隔着门缝与她对峙。

    容箬毕竟是下不了狠手,松开门,让他进来。

    不过,也没管他,自顾的去了楼上卧室!

    裴靖远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她靠着床头,手按着眉心,一副几天几夜没睡觉的疲惫模样。

    电脑正在开机,散热器发出‘呼呼’的声音。

    他关上门,走过去的时候顺手将电脑合上了,容箬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准备坐起来,别裴靖远压过来的身子又逼了回去。

    “伯母的事,我已经打电话去京警局了,一会儿就没事了,”男人的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傅南一现在在裴氏上班,她有能力,裴氏没道理不聘用。”

    容箬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裴靖远会特意跟她解释,毕竟,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哦。”

    男人蹙着眉,似乎不太满意她给的答案,但也没过度的强求,“那对母女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睡一觉,我让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

    裴靖远的温柔就像是一把钝刀,一点一点的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

    容箬摇头,一张脸又冷又沉的推开他,“我自己能处理......”

    人总是不能一直依赖的。

    裴靖远为她做太多事了,所以,她才会一直放不下。

    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只驴子,而裴靖远就是挂在前面的胡萝卜,看似离得近,却永远也触碰不到,偶尔晃动的厉害,能舔一口!

    “箬箬,别任性。”

    男人的下巴绷得紧紧地,努力压抑着心里膨胀的火焰。

    他人都已经到S市了,接到李秘书的电话,又推了应酬赶回来!

    他担心她,紧张她,偏偏她还不领情。

    容箬抱着腿,下颚靠在膝盖上,大睁着眼睛,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我就是任性,你可以不管我啊。”

    她心里想,别管我,最好这辈子都别管我。

    要生要死,让她自生自灭去。

    她再也不要做前面吊着根胡萝卜的驴子了,她改吃草,脑袋一垂,各种款式的都有。

    “容箬,你到底在闹什么?”裴靖远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撑在她身侧的手背上,青色的脉络浮凸出来。

    容箬掀起眸子,里面还噙着泪水,如被洗涤过的蓝天,格外的湛蓝高远,“你不会是要想打我吧。”

    她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如果靖哥哥真打她,她躲还是不躲呢?

    裴靖远吸了口气,竟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嫣红的唇,他极力克制着将视线转到一边,“被打也是你欠收拾,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我一直都在,你可以依靠的。”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肩膀,好结实、好宽阔,好想依靠一下,但是,她不可以,上次就摔得鼻青脸肿了,到现在心脏都还疼着呢。

    “万一你走了呢?”

    裴靖远性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眉眼深沉的盯着她:“不会。”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明明,上次就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

    爸爸也说过,他永远都是箬箬的超人,永远会保护她。

    可是,这个发誓要保护她的超人最后打了她。

    而曾经说永远会在她身边的裴靖远也不要她了。

    都是骗子!

    裴靖远被容箬推出了房间,这次,她迅速的甩上了房间门,沿着门板坐到了地上。

    她不知道裴靖远走没走,外面安静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容箬目不转睛的看着地板,“靖哥哥,我求你,别再管我了,我没有哥哥,也永远不需要你像哥哥一样保护我,你忘了吗?箬箬是打不倒的女金刚啊。”

    这扇门,不隔音。

    外面没有动静,估计是已经离开了。

    这样也好,她就能肆无忌惮的软弱一次,把心里憋着的通通都吐出来。

    要不然,她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承受不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