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笔趣阁 > 参商 > 第八十七章、暗香浮动晕峨嵋

第八十七章、暗香浮动晕峨嵋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顶点笔趣阁 www.baoyel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边洒落的晨光刚泛熹微,薄雾浅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起此彼伏,不绝于耳。冬日里的喜鹊三三两两,欢快在廊檐上啁啾,髣髴在互相恭贺正月里的新年。

    大年初一,新年新气象。

    “林甫……”

    季梵音睁开混沌怅惘的双眸,一袭白衣胜雪的清俊男子手持流苏摺扇,笑意盈盈看着她。

    “你……是谁?”

    “魏剡。”

    “这里是哪儿?”

    那人不答,反而朝她伸出细长的手掌,温润如玉地笑着说:“跟我走,我定会护你周全。”

    季梵音攥紧手中的白玉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浅碧色织锦纱裙下的步子接连往后退,面色澄净:“不,我不是林甫,我只想找到我哥。”

    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致使命运的移动轨迹将她从现代带到以东方三座仙山为国名的国家,成为其中之一——瀛洲国宰相之女。

    她跑啊跑,鬓发倾斜散乱,拂过耳边的呼吸急促骤喘,迷雾叠嶂重重。

    “傻丫头,我在这里。”

    横亘在她眼前的层层迷雾霎时间拨开,如刀刻般的俊容落入她的眼底,双臂微张,似乎等待已久。

    季梵音双眸含着热泪奔向他,熟悉又温暖的怀抱拥住她的那刻,泪水斑驳了岁月。如果可以,她愿意交出余下的生命,将时间的沙漏停在这一刻。

    偏偏,天不遂人愿---

    “季梵音,把上古令牌交出来。”

    话音刚落,二人四周瞬间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拢,梁榭潇不动声色将她护在身后,修长指腹握着一柄削铁如泥的银光长剑,眸色沉冷。纠缠挥动的刀光剑影如同一双无形的魔鬼之手,一幕幕碎裂的片段撕扯她的记忆,让她只觉头疼欲裂,如同万蚁噬心般……

    “如何?还不打算跟我走?”

    清朗低语的声音一如适才般泽润如流水,白衣银冠的魏剡,不知何时悄然来到她身边,背着手而立,嘴角上噙着笑看她。

    跌落在地的季梵音强忍着通体的不适,一瞬不瞬盯着他,冷冷一笑:“你永远都不会理解这种感受……”

    “是吗?”笑意骤失的魏剡面色黑沉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瞳孔猛然一个紧缩,白皙长指筋节突兀,青筋暴起,整个人森冷如地狱的魔鬼。他的身后,一只巨型无比的帝王黑蝎肢体抽动扭曲,血口大张。

    季梵音强撑起身,死死盯着他手中团起的狰狞火焰,双目灼痛异常,面色顿时白无人色。

    白雾迷障浮荡在空中,如同一道画圈为牢的厚重枷锁,缩紧,再缩紧。身形矫健轻如鹰的梁榭潇每使出的一招一式,皆欲破形突阵,攻得黑衣人连番节节败退。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垂死挣扎的后果!”

    如鬼魅般灼烧的火焰突然一幻成三、十……无数滚滚浓烟与火光并立齐发,如同吞噬世间一切般,毫不留情扑向那竭力反击的挺拔男人身上。

    身形纤细的碧色织锦纱裙女子,柔嫩如莲藕的双臂微张,面色沉静无波,澄澈如清水淌过的眼睛映照天边密密麻麻的滔天火焰,缓缓落下的瞬间,她清浅一笑,阖上双眸。

    “天真!”

    魏剡扬手一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数以万计的狰狞火焰调转方向,再次对准梁榭潇,轰然攻击。

    只一刹那,双眸瞪时浸染血红……

    季梵音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口用力喘着气,双眸涣散,涔涔冷汗浸湿整片素纱單衣的后背。

    “王妃您醒了?”红绡将帷幔分别拨向两旁,扎作一团挂至垂落的精致银钩中。

    季梵音偏头,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遽然起身,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喉咙干哑黯沉如磨砂过了般:“我哥呢?”

    “王妃,您梦魇了吗?瀛洲国的宰相只有您一位千金小姐,哪里来的……王妃,您去哪里---”

    三进三出的王府院落,穿过冗长弯曲的游廊,跑过遍地颓靡茜草的青石板路。晨风乍寒时候,腊梅上的露珠晶莹透亮,无声无息垂落。

    呵出层层白雾的季梵音單衣稀薄,料峭清风拂过柔浅色的裙摆,如波纹般漾动在空中。看似迎风必倒的纤弱姑娘,却丝毫不畏惧清晨的严寒。仓皇又凝注的神色,自始至终皆在举目四顾。

    正厅,没有。

    书房,没有。

    武场,也没有……

    日光普照大地,明亮清润的光线打在只着素纱單衣的女子上,却无法抵挡从脚底冒出不断翻涌而上的寒冷,四肢百骸,无一幸免。

    季梵音的十指深深嵌入掌中,莹玉肌肤更显苍白。她神色落寞凝滞在原地,整颗心如同被大石砸中,重而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难道昨晚只是一个梦?

    涣散的眸子猛然聚焦,不,还有一个地方。

    雅舍落于王府后院的假山后,逐水而建,如同水中阁楼,沿路栽种各色花卉。而今独尤髣髴鲜红朱砂的腊梅凌寒独自开。此地坐北朝南,冬暖夏凉,相当于宰相府的青炉。

    季梵音匆匆的步履迅疾,一阵风起,无数瓣腊梅如同缤纷的落樱般轻飘飘打落在她的如墨青丝上,單衣亦沾染些缕腊梅之香。凝露打湿裙摆,她却置若罔闻。

    肚形圆润的燃炉上的炭火红焰灼灼,袅袅氤氲的热气铺满整间雅舍。

    季梵音透过微敞的窗棂,漏进的冬日白光将案几上那道颀长身躯映射得如同天上降临的神祇。她捂嘴,泪水却髣髴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往下砸。

    此刻凝神专注的男人,左手指腹握着一只棕色笔杆,对着手中的白麻稿纸,或深描,或勾勒,或点缀……不消多时,一根栩栩如生的白鹭银簪跃然纸上。

    禹城无数个下雨的深夜,她被灵感一次次困囿在原地,几近疯狂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都是哥哥。

    有好几次,她迷迷瞪瞪睁开双眸,浅灯下的哥哥,轮廓鲜明,持了那张被她修改了无数次依旧毫无进展的稿纸,左手指腹游刃有余勾勾勒勒。

    这世上除了他们二人,谁都不知道,这位蝉联多界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大赛的闻名遐迩的冠军,每一次掀翻各界浪潮的绝世佳作,皆出自于他的左手。

    雏形渐显,那个她犹豫不定的抉择,他为她决定。也因此,她的很多作品里,处处藏着他的影子。

    似是感受到那股灼热注视的目光,梁榭潇下意识抬眸,二人四目相对间,他轻轻勾起一抹浅笑,如同阳春三月的和风。

    “别动。”

    梁榭潇一步一步走进她,如同踏过两生两世的荆棘与波折,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髣髴欲将她嵌入自己的骨髓中,再也无法移出。

    “我曾对自己发过誓,只要你肯迈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由我来走。”

    季梵音强忍着水雾蒙蒙的湿润,揪着他的衣襟捶打,声嘶力竭控诉:“你骗人……从梵音阁到雅舍,不止一步,更不止九……”

    余下的哭诉,悉数被他吞含在口中,跟随唇齿的相贴,转而消散无踪。

    季梵音抬手环住他的后颈,缓缓阖眸。

    紧实有力的臂膀一手握住盈盈柳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亲密无间的吻。

    天际清朗,梅树随风摇曳,红蕊沁香的腊梅盘旋在空中,不自觉飘满了相拥且亲密无间的两人。

    脸颊绯红的季梵音双手捂着烫得不像话的双腮,埋在宽厚温暖的怀抱中,红唇勾了勾,轻巧的鼻尖蹭了蹭他柔软厚实的华服衣襟,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暌违了许久,竟是如此贪恋他身上独一无二的灼灼气息。

    忽地,眼底落入一抹润丽如瑰的紫蓝,季梵音面色略显怔仲,从他对叠的襟口处捻起一瓣花片,在灼灼光华的照射下,瓣影就这么遮住她的细长眼睫。

    咦?又是紫苑梅的花瓣。

    梁榭潇嘴角噙着一抹笑,变术法般从身后捧了好几束含苞待放的紫苑梅,无奈道:“原本还想多等两日,待它灼灼盛放,谁知你的眼睛如此犀利,一下就让你察觉它的存在。”

    “什么时候?”她小心翼翼将紫苑梅抱在怀中,翘挺的鼻尖触蕊,梅香四溢。

    梁榭潇神色略显复杂,垂眸默然了半晌,才缓缓道:“你……差点被甩出马车的时候……”

    话落,心猛然抽疼,大掌旋即将她圈入怀中,深眸带着浓浓的自责,不自觉看向她的腿弯:“还疼吗?”

    笼罩在面前的云翳散尽,季梵音抿嘴弯唇,素指轻柔摩挲花瓣,下意识摇头,反映过来后又接连点头,如捣蒜般,清澈盈眸髣髴痛源的转移,赤诚无比看着他:“疼……很疼呢……还有些冷……”

    边说边作小鸟依人状朝他依偎过去。

    在哥哥面前,她永远不需要佯装坚强。他就像手持长剑为她抵挡魑魅魍魉的英雄,数十年如一日,始终守护着她。哪怕她接受了魏剡的追求,与其交往,他也只是默默退至她的身后,却从未将她移除自己的视线。

    这份爱,太殇太沉,亦无怨无悔。

    “哦?那怎么办?”

    尾音微微上翘,某人双手背于身后,似笑非笑俯睨她。

    手捧紫苑梅的季梵音神色愣了愣,掀眸对上他那如潭水般的深瞳,才瞬间落下犹疑的定论:她哥哥此时正在一本正经的跟她开玩笑呢。

    又一嗖嗖冷风拂过,吹落细瘦双肩的朵朵腊梅,冷意侵袭全身的季梵音咬唇跺脚,双腮红扑扑的,如同娇嫩的海棠。一双杏仁又羞又怒,径直将他推开,旋步跑进暖意融融的雅舍,不由分说地哐当一声阖上门。

    梁榭潇清湛的眸底流露出深深的宠溺,余光扫了眼廊檐对面,慌张又气喘吁吁的红绡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他盯着阖紧的门扉,无奈摇摇头,修长手臂朝红绡一伸:“给我。”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红绡掩着胸口跟随他的视线移动,还未来得及细想,屋内响起一愠怒的娇哼:“不准给他!”

    红绡顿时了然于胸,忍住几欲出声的笑意,躬身将手中的小火炉、碧色对襟金缕绣花袄裙和鹤篷奉上,旋即恭敬退下。

    昨夜,一股不知名的暗香扑过来,未消片刻,她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再醒来时,已被人高马大的李久长送回潇王府。

    梁榭潇屈指叩了两声门扉,低沉的声线如洁白的冰玉相击,萦绕的余音阵阵。

    “红绡走了。”

    “哦。”

    “还不出来?不怕冻成冰凌?”

    季梵音寻了个同色系的窄口瓷瓶,竖插其中,边朝花骨朵浅洒清水边佯装漫不经心开口:“雅舍被王爷布置得如此雅致精细,而今又引燎炉燃炭取暖,恕梵音微躯甚弱,素衣单薄又不足以御寒,惟愿借此宝地平心静气的同时,抵挡些许严寒……”

    话音还未落全,暖烘烘的碧色对襟金缕绣花袄裙已从她身后为她披上,轻而易举跃窗入室的梁榭潇径直忽略她潜藏在字里行间的嘲讽,亲手伺候她穿衣。

    季梵音别过头哼哼:“不用你管,我自己来。”

    “拿着,不准闹。”

    将冒着呵呵热气的暖炉塞进她的怀中,旋即有条不紊为她系好披风。

    瞅见自己厚沉的装束,季梵音低垂着脑袋,素手轻轻摩挲鹤篷垂着流苏的外沿,心如同吃了蜜般,甜得不像话。又不想被他知晓,忍住几欲往上翘的唇角,故意小声嘀咕:“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又不是端午节,还怕这刮起的风把我吃了不成?”

    “哦?”

    意味深长的尾音再起,他将她抱在怀中,略带薄茧的指腹勾挑起她的精细下颌,轻柔摩挲边缘的同时,温热均匀的呼吸喷洒上那张娇嫩如白玉的脸颊,毫不遮掩双眸深处的灼热底色,声线赤赤,言语隐晦,“风不能,我能!”

    莹白如玉的双腮蹭的一下变换了颜色,深涨成西红色,从脸颊到脖子,无一幸免。

    说完,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俯身含住那两片肖想了多时的红唇,轻揉慢捻,引得掌中娇柔如兰花般的姑娘颤栗阵阵。

    回过神来的季梵音赶忙撑抵他的胸膛,清眸圆瞪,闭紧牙关负隅顽抗。

    道高一尺,谁知某人魔高一丈。

    本就不安分的大掌从纤细的锁骨往下滑落,一把罩住柔软松香的某处,季梵音防不胜防,在他口中闷‘啊’了声。这处牙关一开,某人趁机发动攻势,长舌探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瞬间席卷全身。

    之前二人虽有过几次亲昵无间的亲吻,却也是带着克制。上一世的荒唐缠绵更是发生在醉酒之后,醒后又一心想方设法躲开他,哪有时间细想其他?

    天光霁日,清风微寒。

    敞开的檀木窗就这么被顽皮的寒风来回玩耍,掠过燎炉的片刻,黑炭如同被调戏了般,红得娇俏灼目。

    渐渐地,她放弃了抵抗,全身心感受他所带给她的一切,包括那份滚烫炽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