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笔趣阁 > 婚婚欲醉,慕先生宠妻无度 > 343.【伤心童话】海是倒过来的天(三)

343.【伤心童话】海是倒过来的天(三)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顶点笔趣阁 www.baoyel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卧室里没有开灯,皎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光线很淡。

    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并不是能看清人的五官的程度。

    陆淮安并没有过分的动作,他只是简单的将林初抱进怀里。

    薄唇压在她耳边,嗓音沙哑模糊,“在苏城的时候,你是怎么准确的认出是我的,嗯?”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都能认出他。

    男人醉酒后的身体,沉重不堪,林初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睡意完全消散,朦胧的声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你身上狼心狗肺的味道藏都藏不?住,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过第二个。”

    过去那些年,她瞎的不是眼睛,是心。

    所以只看得到他的好。

    所有的卑劣和手段,因为没有用在她身上,所以那场虚无的梦,一直到父亲去世那天才苏醒。

    明明是很让人难堪的回答,陆淮安却勾唇笑了笑。

    安静的卧室,他低哑的笑声有一种性感的磁性。

    混着香醇的美酒,落进林初的耳畔。

    “很生气?”

    “我更觉得恶心,”林初再一次试图推开他,“你起来,跟你待在一起超过十分钟,我就会反胃呕吐的。”

    陆淮安低笑了一声。

    他没有再压制着林初,沉重的身体翻身而下,按下了灯的开关。

    暖黄色的光线,驱散了卧室里的黑暗。

    林初得了自由,几乎是下一秒就掀开薄被,然而很快就被男人勾着纤细的腰肢重新带回床上。

    “别乱动,衣柜里的领带多的数不清。”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林初也不是被吓大的,“住在同一栋别墅,就已经让我觉得好像去死更舒服一些,你算是给我喝毒药,也别期待我能忍受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那还不如去死。

    陆淮安黝黑的眸锁着女人冷淡的小脸,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是轻而缓的力道。

    “这么难以忍受?”

    低低沉沉的嗓音,辨别不出特殊的情绪。

    “难道不明显吗?”林初无语般嗤笑,“还是说,你已经瞎到连厌恶还是欢喜都分不清了?”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她不屑于隐藏。

    即使少了长发自带的妩媚感,明艳的五官依然像火焰一般,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轻柔的光晕。

    虽然眉眼间的笑意讽刺的意味极其浓重,但也掩盖不住她的漂亮。

    如果说,时光给陆淮安留下的是更加晦漠的城府,那么,留给林初的,就是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顾忌。

    “不止是难以忍受,比被闷在深海里还要让我抗拒,现在懂了吗?”

    林初最害怕的,是水。

    陆淮安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陈述,“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等你有能力离开的时候,才可以解脱。”

    这五年的时间里,他活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从白天到黑夜,再从暗色到天明。

    比起空荡的冷寂,哪怕是她的讥讽和嘲笑,也都能唤起他的生命。

    厌恶和排斥,不算什么。

    只要她在眼前,就够了。

    林初被气笑了,扶着额点头,“嗯,服气,你说的都对,我什么都没有,只能任你宰割。”

    林家就只剩下她和祁铭,没有任何依靠。

    否则,她也不会重新回到这个牢笼里。

    陆淮安仿佛没有听出林初话音里的敷衍和冷嘲热讽,因为酒精的原因,那双平日里浸着漫漫暗色的黑眸,此时竟然呈现出一种温和的模样。

    就连沙哑的嗓音,也多了几分不太明显的柔和,“知道就好。”

    林初收起了那不达眼底的笑,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窗外的那片夜色里。

    淡淡的道,“你睡这里我就换一间,你不睡就出去。”

    她之所以没有跟祁铭睡在一起,就是因为她知道陆淮安会时不时犯病,不想吓到儿子,也不想把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施加在儿子身上。

    没能给祁铭一个完整的家,至少要让他的童年跟其他孩子一样,干净纯真。

    陆淮安握住女人的手,目光落在那一圈明显的红痕上,仿佛有轻微的疼痛感哽在喉头,混着鲜血。

    但说出口的,也就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给你擦药。”

    他带进来的药膏,就放在床头柜上。

    清凉的薄荷气味蔓延至鼻息,紧接着手腕上的皮肤神经就传来清凉的触感。

    林初面无表情的把手抽出来,这是最单纯的排斥,清淡的嗓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陆淮安,别做这些让我反感的事情。”

    手是他绑的,伤是他给的。

    事后又来给她擦药,不觉得可笑么?

    陆淮安抬眸,目光里复杂的情绪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晦漠的深邃。

    他重新捉住女人的手,不疾不徐的陈述,“想早点睡觉,就安分一点,小初,你知道我的脾气,哪怕是拧断你这条胳膊,药也还是要擦的。”

    林初不甚在意的轻笑了一声,“那你拧吧,哪怕是断了,我也不会配合的。”

    性格相似的人在一起,总要有一方收起脾气,才能相处的简单一些。

    过去,低到尘埃里的人,是林初,磨平所有的棱角去靠近对方的人,也是林初。

    而现在,都是一样的尖锐。

    陆淮安凝着女人轻缈冷淡的小脸,剑眉微微皱起。

    他也不再说话。

    丢了手里拿着的药膏软管,然后把靠在床头的女人捞到怀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用巧劲将她的身子困在方寸之间。

    林初的背紧贴在男人的胸膛,浓烈的酒精气息冲进鼻腔,混着清冽的薄荷,搅乱了她的神经。

    “陆淮安,你放开我!”

    压抑的声音充斥着恼怒,显然是已经烦躁到了极致。

    陆淮安冷峻的五官无波无澜,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淡淡的道,“如果不想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就不要继续动,我时间很多,可以陪你耗着。”

    林初当然知道陆淮安不是在开玩笑,他能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出来。

    她几乎整个人都被困在男人怀里,靠的极近,隔着夏日薄薄的睡衣,她能情绪的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

    空气里是剑拔弩张的气焰,但从第三视角来看,更多的成分是暧昧。

    林初挣扎的动作停住,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目光清淡没有温度。

    察觉到女人态度的改变,陆淮安便松了扣在她腰肢的力道。

    重新拿起桌面上的药膏,挤了些在指腹上,涂抹在她手腕那一圈勒痕。

    伤痕有多重,就表明当时她到底有多厌恶和排斥。

    沉默,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初还未恢复平缓的呼吸声。

    林初没有不安分的挣扎,擦药这样简单的事情,半分钟就够了,但陆淮安却用了五分钟。

    从左手到右手,力道轻而缓。

    似乎是已经忍到了极限,林初推开男人的手,从他怀里逃离,声音冷淡,“药已经擦好了,你可以出去把门带上了。”

    说话的同时,她就掀开薄被,侧躺在床上,用背对着他。

    很明显,是再也不想跟他说话的模样。

    陆淮安进来的目的,就只是给她擦药而已,她第一天回来,是死都不会接受跟睡在一起。

    这一点,陆淮安很清楚。

    他坐在床边,深邃的目光落在女人纤瘦的身子上,带着一种旁人无法深究的复杂情绪。

    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明白。

    良久。

    陆淮安把空调的风速调小了些,关灯之后,走出了卧室。

    林初闭着眼睛,看不到,安静的空间里轻微的声响就会被放大。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落在身后的那两道目光,以及他的脚步声……

    直到卧室的房门被关上,她所在的空间才算是真正恢复了清静。

    黑暗里,林初慢慢睁开了眼睛。

    满室的黑暗。

    空气里似乎还存有他身上的气息,盈盈绕绕在鼻端,扰的她无法入睡。

    那双清亮的眼眸里,只有冷淡。

    ————

    五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很多事情。

    原本,林初以为五年前已经是最糟糕的状态了,没有想到,更加惨烈的还在后面。

    比如,落魄千金纪晚夏嫁给了安城首屈一指的娱乐圈新贵顾邵之,结婚两年,被宠到能横着走的程度。

    但是,在顾氏遭遇危机的关头,两人却离婚了。

    一场大火把纪家老宅烧的干干净净,纪晚夏也在安城消失了。

    比如,纪晚夏同父异母的哥哥纪桓,其实跟纪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的至亲父母是青城赫赫有名的慕家,因为某些原因,他被寄养在纪家。

    出狱后,纪桓就回到了青城,他原本的名字,叫慕瑾桓。

    他也结婚了。

    再比如,她的另一个朋友许秋白,三年前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在一间病房里睡了三年。

    再再比如,强势了一辈子的陆老爷子病逝,就在林初被陆淮安带回安城一个月之前。

    等等,很多,大的小的,例举不完。

    ……

    陆淮安给祁铭挑好的幼儿园,在市区,距离江边公寓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小孩子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一个星期,他就已经适应了。

    陆军负责接送祁铭上下学。

    出门之前,祁铭看了看还坐在餐桌上的陆淮安,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

    他冲林初晃动小手,“妈妈再见。”

    林初温柔的应着,她俯身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亲,笑着说,“你要交到新朋友哦,男孩子就应该活泼一些。”

    这里没有姜姜,她担心儿子在幼儿园连一个能在一起玩游戏的伙伴都找不到。

    即使她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祁铭的性格有百分之八十都跟陆淮安相似,很多时候,他都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祁铭乖巧的点头,眼睛明亮清澈,“好。”

    陆军送祁铭去幼儿园之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林初挂在唇边的笑意也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完全淡去,她走到餐厅,淡淡的道,“把手机给我。”

    陆淮安似乎不急着去公司,喝茶的动作优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深邃的面部轮廓无波无澜,只是抬眸瞧了她一眼,“给江弋琛打电话?”

    林初淡淡的回答,“你管不着我要打给谁。”

    男人微微眯了眸,淡定自如的陈述,“你的名字在我的配偶栏上,就意味着我有权利干涉你的私事。”

    林初冷笑了一声,“你要脸吗?”

    强行把她带到民政局,强行复婚,强行困着她。

    哪一件事是她自愿的?

    陆淮安也不生气,就连手指都散发着矜贵的气息,低沉的嗓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我只把你的人接回安城,除了必要的证件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接?

    林初只觉得槽点太多,根本无法下口。

    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反感,能多简洁就多简洁,“给我拿过来。”

    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栋公寓外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没有跟江弋琛打招呼就从苏城消失了,江弋琛那么机警的人,一定知道是陆淮安。

    林初不是依赖江弋琛,只是这五年的里,她能安稳渡过,都是因为江弋琛的庇护。

    就连祁铭,也是因为江弋琛才没有被扼杀在手术台上。

    除了儿子,林初就只有他。

    陆淮安放下茶杯,顺势握住女人柔软的手,把她往身前拉近。

    “那些就不要了,买新的,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把你需要的都送到家里来。”

    林初甩开男人的手,连余光都没有给他,“随你。”

    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后,她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咚咚咚!’

    有人敲门,制造出的声响在客厅里激起了回音。

    林初脚下的步子停住,本能的看向门口。

    站在餐桌旁的陆淮安眉头皱起,黑眸里那仅存的一丝温和在顷刻间消失,只剩下清凌凌的淡漠。

    佣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推到一旁。

    半开的门被一股大力踹开,撞到后面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能用这样的态度走进江边公寓的,就只有一个人——陆正茂。

    冷声吩咐跟着一起过来的司机,“在外面等着。”

    司机恭敬的点头,“是。”

    家里的佣人也很自觉的走出去,并把门带上。

    安静的客厅里,站着三个人:楼梯只上了一半的林初,淡定冷漠的陆淮安,就连头发丝都透着怒气的陆正茂。

    在陆正茂进门的那一刻,空气里的温度就已经变了样。

    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老爷子去世一个月后,沉默了五年的陆淮安会把林初找到,并且带回了安城。

    看着林初的目光,带着刀子一般,似乎是时隔数年相见的仇人,“陆淮安,你给我解释解释!”

    隐忍着怒气的嗓音,掷地有声。

    “就是您知道的那样,”陆淮安淡淡的开口,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

    林初一个活生生的人,既然回到了安城,而且还住在这个家,就不可能永远瞒着陆正茂,他迟早都会知道。

    陆淮安迈开长腿,从餐厅走向客厅,对林初说,“你先上楼。”

    上楼?

    为什么要上楼?

    林初对陆淮安的话听若未闻,她本来是打算上楼的,但现在改了主意。

    转身,慢悠悠的下着台阶。

    “呀,这不是陆叔叔嘛,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看着身体也挺好,啧啧啧,老天是瞎了吗?”

    她的语调很轻盈,跟说出口的话是两个极端。

    陆正茂本就是带着怒气来的,被林初轻飘飘的模样激到急火攻心,“你!”

    他扬起手臂就准备给林初一巴掌,却在半道被陆淮安截住。

    气得身体打哆嗦,失望之极的怒吼道,“陆淮安,你有本事啊!你还是陆家的人吗?鬼迷心窍到这种地步!护着一个杀人凶手!我看你百年之后有什么脸去见你的母亲和爷爷!”

    杀人凶手……

    悠然站在这对父子面前的林初轻笑出声。

    眉眼间的讽刺落在陆正茂眼里,就成了毫不掩饰的挑衅,于是,他眼睛里的怒火更加旺盛。

    陆淮安截住父亲高高扬起的手臂的手,青筋凸起,骨关节隐隐泛着白色。

    冷峻的五官淡漠如初,黑眸里翻滚着一股暗色,但表面凤平浪,淡淡的道,“那是我的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逆子!”陆正茂甩开陆淮安的钳制,眼尾气的发红,指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心里想的事情就不可能!”

    ……

    陆正茂摔门离开之后,空气里的火焰仿佛还有残留。

    坐在沙发上的林初眉眼清淡至极,她刚刚都差点觉得陆正茂会被她活活气死,然后她就彻底坐实了‘杀人凶手’的罪名。

    “陆淮安,我不懂你要的是什么。”

    类似的争执和矛盾从今天开始就不会少,如果只是单纯的把她困在身边折磨或者报复,刚刚为什么护着她?

    对方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他最亲的人。

    陆正茂的拐棍落在他背上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陆淮安眼眸低垂,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最深的角落,淡淡道,“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