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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5.第895章 他这样做,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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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宝玉则这场仗,不是打完了就完,要提防东察合部的人杀回马枪,前面还需要再布防。军队中有不少伤兵,有的需要养伤,有的也需要带回成都去,这些都需要一定时间的调配。

    昏睡了一天之后,刘轻寒终于醒了过来。

    我站在帐篷中央,忧心忡忡的看着一直趴在床头,连吃饭睡觉都不肯离开半步的离儿,那双大眼睛都熬红了,却反而更亮了,忽闪忽闪的,看见刘轻寒蹙了下眉头,慢慢的睁开眼睛,小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意:“三叔!”

    刚刚醒来的刘轻寒还有些回不过神,就被耳畔的喊声震了一下,蓦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半晌,才迷糊的笑了起来:“离儿。”

    “三叔你终于醒了!”

    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伸过去,捧着刘轻寒黝黑的脸颊:“三叔,你难受不?还痛不痛啊?”

    刘轻寒还躺在床上,大概人还有些不清醒,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离儿的脸蛋:“三叔没事。离儿好吗?”

    “离儿一点事都没有。全靠三叔那天把离儿背着游过河,离儿才没有被他们伤到。”

    刘轻寒笑道:“你的这声‘三叔’,不能白叫啊。”

    说着,他便想要起身,但毕竟病了这么久,身上早没了力气,刚一撑起身子手上一软就又倒了下去,额头上出了不少冷汗。离儿吓坏了,急忙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三叔,你怎么了?你痛是不是?哪里痛?”

    刘轻寒气喘吁吁的,有些接不上话。

    我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走上前去抚着离儿的肩膀,说道:“离儿,你三叔是这几天都没吃过东西,饿得没力气了。你有孝心的话,就去火头军那里给三叔拿些热汤饭过来。”

    “哦,离儿知道了!”

    她立刻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刘轻寒还有些回不过神,但一看见我站在床边看着他,虽然身上没力气,也还是咬着牙勉强坐起来,我也没有去扶他,只等到他坐稳之后,才轻轻的说道:“谢谢你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一笑。

    “这次如果不是你,离儿只怕——”

    “我答应了夫人要护她周全,自然要尽力。”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僵硬的肩膀,然后稍事活动了一下,神情倒是比较放松,抬起头来问我道:“现在的局势如何?”

    “东察合部战败,已经退兵。屠舒瀚原本想把离儿带回宫,但没能得手,也已经回陇南了。现在年宝玉则没事了。”

    “哦……”

    他没有说什么,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帐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安静也是必然的,可在这样狭小闭塞的空间,时间一长,安静就成了让人窒息的压抑。我和他上次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情景不由的就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上一次,是在武威。他在追问我那些我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几乎将我逼上绝境。

    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大概也知道,要从我的嘴里问出真相来,很难。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动了动,确定自己行动没有问题,便对我说道:“嗯——夫人,如果没别的什么事的话,我想起来,洗一洗,换件衣服。”

    我还是站着没动。

    “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哦?什么话?”

    “是关于离儿的。”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浮起了一点笑容,然后说道:“不用谢我了。就算你没有把她托付给我,我也会好好保护她的。”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我咬着下唇,踌躇了一下,说道:“你——”

    “……”

    对着他近乎无知无觉的眼睛,我咬咬牙,索性开门见山:“离儿她跟我说,想要嫁给你。”

    刘轻寒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什么?!”

    “……她说,她要嫁给你。”

    我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绷在那里似得,没有了反应。

    帐篷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寂静。

    而下一刻,他突然爆出了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

    刘轻寒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和身体,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只手下意识的拍着胸口。

    一直到笑得眼角都渗出了泪,他才勉强停住,肩膀还在不断的抽动着,而一抬头看见我尴尬的脸色,急忙止住了笑容,却还有些喘不过气,半晌才轻轻的说道:“抱歉,我——”

    我脸色有些难看:“你觉得很好笑?”

    “不,我只是——呵呵,离儿真是太好玩了。”

    “她说要嫁给你,你怎么看?”

    “呵呵,夫人,小孩子的戏言,怎能当真?”

    他说着,忍不住又笑了两声:“离儿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太会胡思乱想了。”

    ……

    这个答案,正是我希望的。

    裴元修说得对,刘轻寒是个大人,离儿的单相思对他来说连烦恼都称不上,更不可能放任她的这种想法。离儿的一头热,热不了多久。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反倒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像是苦涩?酸楚?

    似乎感觉到我的脸色不大好看,刘轻寒慢慢的敛起了笑容,看了我一会儿,小心的说道:“夫人,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

    “夫人不会觉得我——?我对离儿可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打断他的话,看着他道:“刘大人觉得,离儿很可笑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笑得那么开心?”

    “我——”他被我问得一时哑口,不知如何以对。

    是的,人人都当她是玩,觉得她小,说出来的话也不用介意,反正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

    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没有人……

    即使眼前,这个她一本正经想要嫁的人;时时刻刻,心里都挂记着的人;看不到他,就连哭都不敢哭的人,也不认为那是真的。因为身份,地位,年纪,相貌,他们没有一样合适,所以不用别人阻拦,他自己就先把整件事当成了一个笑话。

    只因为他不信,所以别人的一切真心,就都不重要!

    可是,拿什么去和他计较?

    所以她珍惜的,捧在手心里爱护的,都是他不要的。

    不管别人再如何努力,再祈求,只要是他认为不可能的,他就会全盘否定。

    他这样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依旧不希望刘轻寒和我的女儿有什么可能,只是——我疼惜我女儿的感情,她如此珍视,却被弃若敝履。

    那种感觉,我太明白了!

    刘轻寒何等敏锐的人,他立刻察觉到了我心中的幽微思绪,沉思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也多了几分凝重,说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抱歉,我不应该像刚才那样取笑离儿。”

    “……”

    “不过,夫人和本官都应该很清楚一点——我迟早是朝廷的驸马。”

    “……”

    “但,我要娶的,是长公主,而不可能是离公主。”

    “……”

    “夫人要我怎么做,我都会极力配合。离儿现在还小,不论身体还是感情,我这个做三叔的,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

    我沉默的看着他那双郑重而清朗的眼睛,想说的话,该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半晌,我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容,说道:“也不劳烦大人多做什么。大人就做好离儿的‘三叔’,就可以了。”

    我的话音刚落,帐子被撩开,离儿从外面哒哒哒的跑了进来。

    “三叔!”

    她快乐的声音立刻将这个沉默得有些压抑的帐篷里填满了,带着一股浓郁的咸香味袭来,正是她手里端着的满满一碗的热汤饭,端到床边高高的举起:“三叔,你闻闻,香不香!”

    是薛慕华之前就给火头军打过招呼的,特地打了野鸡来熬汤给他做饭,也算是这个荒山野岭里难得的“特权”了。

    离儿还是和之前一样,莽撞的天真着,别的人看到她这样有活力的女孩子,也许都会喜欢。可,在知道了她的心思之后,再面对她的热情,刘轻寒也难免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一脸期盼的离儿,又抬头看了我一眼。

    离儿催促道:“三叔!”

    他收回目光,对着离儿道:“嗯,真香。”

    “嘻嘻,三叔你快吃,你吃了就不饿了,就有力气了。”

    “离儿真乖,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他加重了“孝顺”两个字,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离儿的头顶,笑道:“将来离儿长大了,也一定是个细心温柔的好姑娘。不知道谁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娶到离儿做媳妇了。”

    离儿听得一愣,立刻道:“三叔,我——”

    “离儿。”

    我打断了她的话,离儿回头看着我,我轻轻的说道:“让你三叔好好的吃饭,不要打扰他。你跟娘出来,娘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可是——”

    她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刘轻寒笑着说道:“离儿,要听你娘的话。”

    这一次,她才无可奈何的答应了,走过来牵着我的手跟我走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三叔,你好一点了要告诉我,离儿待会儿再回来照顾你。”

    我站在帐外,看着坐在床边的刘轻寒,他和我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极深。

    |

    我们在大营里休息了两天,战后的各种创伤、萎靡,也终于在年宝玉则温润的风中被吹远了,到裴元修和刘轻寒的伤病都渐渐恢复了一些之后,裴元丰挑选了一些人马继续驻扎守卫,其余的人便准备启程返回成都了。

    当然,也包括押解佔真。

    对于怎么处置他,大家一时都还拿不定主意,但至少先要带回成都,有些事情,也必须要跟那位“家主”商量才行。

    而有了安阳公子和唐婷的护送,这一路,就比来时更容易一些。

    不过,越往蜀地走,山路变得多了起来,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骑在马上钻林渡水,还好我座下的是一匹壮硕的白马,也还温顺,有的时候信马由缰的任它跟着队伍走,倒也清闲。

    走着走着,突然,就听见我身后传来了一阵很低很低的低呼。

    急忙回头,就看见骑马走在我身后不过两三步的裴元修,正皱紧了眉头。

    我忙道:“怎么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做出一点笑容来:“没事。”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这一路上骑马颠簸,他的伤又复发了好几次,平时都勉强撑着,有的时候晚上露宿我揭开他背上的绷带,会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急忙道:“疼的话就停下来歇歇啊!”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我急忙转过头去,正要叫前面的裴元丰他们停一下,立刻被他伸手阻止了:“没事的!”

    “可是——”

    “别担心。再说了,这荒山野岭的,停下来也没用。”

    我想了想,只能作罢,轻声道:“受不了的话,叫我。”

    他对着我温柔的一笑。

    马队继续在丛山峻岭间前行,脚下这条长径如盘蛇一般,几乎把人头都转晕了。就在我们拐过一个大弯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的青山绿水,如画的风景突然出现在了前方。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前方的美景。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而浑厚的钟声,从前面的苍翠密林中传来。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是——

    周围的人似乎都被这钟声震了一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而紧接着,天空中又传来了一声钟鸣。

    我的浑身都颤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尘封的记忆里挣脱了出来,那么猝不及防的,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似乎感觉到我的异样,裴元修看向我,问道:“青婴,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抖了一下缰绳,座下的白马慢慢的朝前踱去,而前方的人也像是有了默契一般,都纷纷让开一条路来给我。

    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出现在了眼前。

    而在那座山峰靠近顶峰的位置,一座宏大的寺庙矗立在云雾当中。

    隔得太远,看不清那青砖红墙,但远远的看到那座宏伟的寺庙巍峨的轮廓,看着它矗立在山峰之上时,就好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在云雾缭绕中俯瞰着红尘万物,世间苍生。

    天目寺!

    天目……

    似乎是直到此刻,我才有些明白,这个名字的来历。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裴元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神情似乎显得有些复杂,半晌,轻轻的说道:“全速向前,我们今晚去天目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