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顶点笔趣阁 www.baoyel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拉淑娴认真的打量了王夫人几眼,见她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遂笑道:“弟妹若真舍得,等过些日子我让我家老爷同政二老爷好生谈谈,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成呢!”王夫人满口子答应。

    “我也不怕弟妹笑话,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先前跟你讨迎姐儿时,我还真没想那么多。不过,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养了这些个日子,我倒是对她愈发的上心了。要是迎姐儿真能给我当闺女,我真要谢谢弟妹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嫂太客气了。”

    于王夫人而言,迎姐儿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女罢了,谁生的孩子谁来疼,她虽不至于跟个庶女过不去,却也不可能掏心掏肺的疼爱。况且,只要一想到前两年她跟那拉淑娴闹得那般僵,她就止不住的后悔。哪怕近一年来,她已经想尽法子在弥补了,可裂痕既已存在,想要彻底修补如初,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更让王夫人为难的是,那拉淑娴压根就不爱那些个黄白之物,平素也没甚么事儿求她,以至于纵是她想要修补关系,都寻不到恰当的机会。

    却说王夫人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就改了态度,说到底,她还是有私心的。

    这女人争了一辈子,为的还不是夫君和孩子。贾政如今已经这般了,饶是王夫人本身没甚么学问,也明白贾政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反观珠哥儿,在家学里头一度都是最好的,每每被先生夸赞天赋极佳,让王夫人抱了很大的希望。偏生婆家和娘家都没法帮衬在学业和仕途上帮衬珠哥儿,无奈之下,王夫人只能将目光瞄准了那拉淑娴。

    问题是,那拉淑娴一点儿也不容易讨好。在王夫人看来,最好的礼物莫过于精致的头面首饰、大面额的金票银票,再不然房契地契田契都是极好的。可谁让那拉淑娴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呢?王夫人倒是有心投其所好,送些名家字画之类的,可一来她完全不懂这些,二来以王家的底蕴,陪嫁虽极为丰厚却没有一样能入得了那拉淑娴的眼。

    几番折腾下来,王夫人只觉得心好累,她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黄白之物呢?

    万幸的是,还有迎姐儿!

    王夫人抬眼见那拉淑娴一脸慈爱的看着迎姐儿,心头的喜悦难以言喻。倘若能用一个庶女换取自家嫡长子的前程,别说王夫人了,就连贾政也绝对非常乐意。再仔细想想,这事儿对迎姐儿本身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这已经不叫两全其美了,简直就是方方面面都极为完美。这般想着,王夫人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连带看向迎姐儿的目光里,也多添了几分慈爱。

    可惜迎姐儿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些,她只专心拿手里的点心可劲儿的磨牙,感受到了嘴里的甜腻,迎姐儿抬头向那拉淑娴露出了一个泛着傻气的笑容。

    见着这一幕,王夫人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凭良心说,以她的审美,真不觉得迎姐儿好看。甚至除了勉强能赞一句肤色白皙外,王夫人都寻不到其他任何优点。按说,这贾政的容貌在男子之中也算是相当不错的,至于赵姨娘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可王夫人就纳闷了,怎么迎姐儿就能长成这么一副白胖肉团子的模样?别说身段了,就连面上的五官都因着肉太多了,以至于完全看不真切。

    ……亏得不是她亲生的。

    那拉淑娴可不知晓王夫人这会儿正腹诽连连,不过她倒是能够理解王夫人对迎姐儿的不待见。

    这种事儿前世的她真心没少遇见,哪怕她本身不是一个爱吃味儿的人,可面对着身上流着她夫君和其他女人鲜血的孩子,她真心爱不起来。纵然有时候不得不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来,实则不过是在做戏而已。

    事实上,倘若迎姐儿是贾赦的庶女,她一准不会放真心在迎姐儿身上。可侄女的话,就没甚么妨碍了,她相信自己会把迎姐儿当成亲生骨肉一般疼宠的。

    迎姐儿这事算是暂时定下来了,那拉淑娴从回忆中醒转过来,笑着看向王夫人:“说了一通的闲话,我倒是忘了问弟妹,来寻我是不是有事儿?”她不信王夫人会专程为了迎姐儿跑这么一趟。

    果不其然,王夫人在略喝了一口茶后,面带迟疑的道:“大嫂不提我都给忘了,我确是有事儿来寻您,为的是老太太交代我的事儿。”

    那拉淑娴没有吭声,只抬眼看着王夫人,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也许是真的为难,王夫人迟疑了许久之后,才叹息着道:“我先前倒是听闻大嫂也去了一趟荣庆堂,只怕是同一件事儿罢?倒不是我好打听,而是这事儿真心太难办了。老太太让我正月里去拜访保龄侯府。”

    “老太太倒是真同我提了一句,不过让我给婉拒了。”那拉淑娴笑了笑,见王夫人一脸愕然的神情,像是被取悦了一般,低笑着道,“原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儿,弟妹若不想去,便学我推了就是。”

    话是这么说的,那拉淑娴却绝口不提就是她在荣庆堂里拿王夫人顶缸的。不过说实话,即便被王夫人知晓了真相,对方也拿她没办法。毕竟,长嫂的身份摆在那儿,她拿王夫人顶缸不算甚么,王夫人若是照做了,却是不敬了。

    “唉,我倒是想推了,可老太太……”王夫人终究没把心里话真的说出口,只不住的唉声叹气,似是去保龄侯府一事相当得麻烦。

    见状,那拉淑娴却是诧异了。她之所以不愿意照贾母所说的去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来年太子复立一事。要知晓,保龄侯府是摆在明面上的太子|党,如今太子被废,老侯爷也过世了,他们才消停了下来。可等来年太子被复立,指不定又要抖起来了。偏生那拉淑娴很清楚,待过上两年,太子又会再度被废黜,那时候……

    “弟妹缘何不愿往侯府去?”那拉淑娴低头思量了一下,没能琢磨透,索性直接开口问道。

    王夫人苦笑连连:“还不是因着侯爷夫人?不对,如今该唤一句话老侯爷夫人了,以咱们的辈分,唤作舅母也可。”

    “老夫人曾为难过弟妹?”

    “倒是不曾。”王夫人顿了顿,像是在思量甚么,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晓该怎么说了。对了,我记得保龄侯府是在大嫂您嫁过来的前两年离京的,这么说来,大嫂您其实从未跟老夫人打过交道罢?”

    “确是不曾。”

    “唉,侯府这位老夫人哟,我却是见过好几回的。那时候我还没跟我家老爷定亲,甚至那时候她还没嫁到侯府里,她定亲早,成亲却晚得很,又因着咱们几家的长辈素日里都有些交情,我倒是在宴请时同她打过好几次交道。怎么说呢?老夫人的性子有些异于常人,不大像是世家贵女。”

    王夫人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可惜那拉淑娴完全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不大像世家贵女的意思,难不成是说侯府老夫人只是个小家碧玉?可若是如此的话,也用不着这般为难罢?那拉淑娴想起自家娘家三嫂,虽说出身高贵,又是家里头几代中独一个姑娘,可奈何模样身段都不出挑,性子还有些怯弱,瞧着全然不似贵女,反而像是那等小门小户出身的一般。可纵是如此,张家三太太也并不难相处,唯一要注意的是,跟她说话不能太绕了,不然她完全听不明白。

    “是说话不大周全吗?”那拉淑娴试探的道。

    “不周全……对,确是如此。也不单单这般,她为人处世都同咱们不大一样,就连日常的穿着打扮也格外的不一般。不过,老侯爷已经过世了,倒是不用担心她的衣着了。可她说话……我真的不想跟她打交道。”仿佛是想到了甚么恐怖的事情,王夫人一脸心有余悸的道。

    那拉淑娴隐隐觉得,方才自己的猜测可能跟真实情况有不少的出入,可转念一想,前世她见过的人还少吗?旁的不说,她可是连那只鸟都见识过的人,侯府老夫人再怎么夸张,还能比得上那只鸟?

    然而,那拉淑娴完全忽略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王夫人虽不如她见多识广,却是实打实的王氏女,连她深觉恐惧的人,当真不是一般般的不好惹。

    “罢了,左右还有两天安生日子可以过,等正月里再说罢。”其实,王夫人很想让那拉淑娴同她一起往保龄侯府去,可迟疑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原因很简单,她是想修复俩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打算再结一次仇。她有预感,要是真的强拉那拉淑娴往保龄侯府去了,回头她俩一定能成为不共戴天的死仇。

    唉,这天杀的侯府老夫人。

    ……

    ……

    送走了王夫人后,那拉淑娴还真就去打听了一下保龄侯府这位老夫人。可惜,因着保龄侯府早在十余年前就离了京,虽说逢年过节的仍有来往,可主子们之间的交集却不多。偏那拉淑娴这头年岁长的仆从并不多,即便有几个,也是只听闻有这么个人,并不曾真正打过交道的。无奈之下,那拉淑娴只得压着心里头的狐疑,等晚间贾赦回来后,才细细问询了起来。

    这一问不打紧,可险些没让贾赦炸了毛。

    侯府这位老夫人是四王八公之中,齐国公陈翼的后人,且还是长房嫡长女,容貌身段学识样样出众。更为难得的是,当初她定亲时,老侯爷人还在边疆,何时归来未知,甚至能不能平安归来也未知。当然,事实上老侯爷肯定是平安归来了,却是在定亲多年之后。其实这一点看侯府三位爷就知晓了,大爷今年也不过才九岁,而老夫人却已经三十五岁了,据悉她是成亲当年便怀上的,也就是说,老夫人是在二十五岁那年才嫁给了老侯爷。

    花样年华却被迫延迟亲事,若是她本人有甚么缺陷倒也认了,偏她是国公之后,原就不愁嫁。好在苦熬了多年后,终是安然出嫁,且老侯爷为人极好,深觉对妻子有亏欠,对她极为敬重。

    说到这里,事情倒是没有任何异常,可那拉淑娴瞧着贾赦一脸便秘的模样,就知晓这里头的真相没那么简单。

    果然,贾赦又换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道:“有个事儿外头人都不知晓,我还是从祖母处听来的。”

    贾赦的祖母便是已过世多年的老国公夫人徐氏,若是从她口中听来的,那事情还真是有点儿年头了,说不定比她的年岁都长也是极有可能的。那拉淑娴只是随意的一想,万万没想到,贾赦说的这事儿确是极有年头,还牵扯到了好几位过世多年的长辈。

    “……这事儿没证据,可老一辈的人都知晓,我估计老太太也是心中有数的。保龄侯府的那位老夫人,并不是所谓的长房嫡长女,而是齐国府老太爷年轻时在外头生的外室女。”

    那拉淑娴抬头往向横梁,啊,荣禧堂的不愧是荣国府的正堂,连横梁都雕琢了不少花纹。半响,她才幽幽的道:“老爷您逗我?”

    即便她先前想了一千一万个可能,却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事实。这要是继室之女记成了原配之女,甚至于媵妾或者良妾之女她都能接受,可外室女是甚么鬼?这种事情居然还能发生在齐国府里头?这一刻,那拉淑娴无比敬佩齐国府的老太爷,这种事情都能让他办成了,绝不会是庸碌之人。

    “这种事情是能开玩笑的?”贾赦头疼的按着眉心,其实他原本不想说这个事儿,毕竟年代久远,况且保龄侯府也没有半点儿得罪过他,可因着前些日子太子被废又很快被释放一事,他隐隐觉得接下来大概还有的折腾,保龄侯府作为板上钉钉的太子|党,自家又同他们是关系极近的亲眷,贾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照实说了。

    反正他也没扯谎。

    在贾赦的解释下,那拉淑娴总算是弄明白了大致的情况。其实说是外室女,大多还是靠的推测,并无任何实质上的证据。而具体的原因在于,齐国府的老太太当年确是有孕,也确是生下了嫡长女,问题是当时不止一位大夫在她生之前断言腹中的孩子已没了胎心。偏生,她平安的诞下了孩子,母女皆安。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偏她的女儿逐渐长开之后,模样全然不似她,甚至眉眼间的风情极像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彩蝶班的台柱子。

    而那时候,曾经的台柱子早已退出了人们的视野,有人说是嫁了人,可知情人却道是被当时还年轻的齐国府老太爷豢养了。

    “如今保龄侯府回了京城,老侯爷又没了,想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们绝不会离了京城。我估计,往后你见着侯府老夫人的机会多了去了,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贾赦意有所指的道。

    这话一出,那拉淑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事儿倒是不着急,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先过好这个年,以及年后配合十二督促贾赦做学问。

    一提起做学问,贾赦立刻捂着心口叫疼:“我困了乏了倦了,我先去歇着了。”

    那拉淑娴目光幽怨的看向贾赦,暗自腹诽道,困了乏了倦了,你捂着心口作甚?转念一想,明个儿就是大年三十了,即便再用功也不在于这一时。当下,便更衣熄灯歇下不提。

    <<<

    因着次日便是大年三十,大清早的,荣国府便忙碌了起来。按说,其实也没甚么需要忙活的,可大过年的无非就是图个喜气,那拉淑娴清晨醒来后,就看着荣禧堂里的丫鬟婆子来来回回的瞎折腾,她也懒得说道,索性搂着琏哥儿和迎姐儿在暖阁里待着,叮嘱丫鬟到时辰后唤她。

    至于十二……

    “爹您在忙啥?有甚么事儿是不能交给下人去做的?放心罢,有我娘在呢,爹您就只管跟我在书房里用功好了。”十二霸占了荣禧堂东侧的书房,尽管名义上这个书房是属于贾赦所有,可事实上自打初九那日十二从张家归来后,就一直被他占着地儿。贾赦不稀罕书房,琏哥儿则下意识的会让着十二,可惜甭管是哪个理由,十二都不稀罕。

    十二:琏哥儿也就算了,年岁小,等过几年再折磨也来得及。可蠢爹?来年要参加乡试的蠢爹呢?

    贾赦欲哭无泪,试图伸手将十二揽在怀里,却被十二毫不留情的拍掉了手:“琮儿,爹的心肝宝贝儿,今个儿是大年三十呢,回头爹给你发压岁钱。”

    “我不要压岁钱,爹把《论语》通背一遍。”十二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道。

    可这话落在贾赦耳中,无异于惊天霹雳,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十二,半响才道:“你叫我背论语?天,琮儿你到底知不知晓甚么是论语?”

    我不知晓你知晓?十二鄙夷的瞥了贾赦一眼,一字一顿的道:“《论语》乃是孔子的弟子及再传弟子编录而成,主要记载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是儒家学派重要的经典著作。”

    “可、可你知晓论语有多厚吗?有多少字吗?”贾赦一脸崩溃的看着十二,隐约觉得他这个年大概是过不好了。

    “我没事儿数它有几个字作甚?不过全文也才区区20篇,很容易背下来的。”顿了顿,十二冷不丁的道,“难不成爹您压根就没学过?”

    “呵呵呵呵……”贾赦尴尬的笑着。

    都不用解释了,十二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当下他开始皱眉思索。原本想着蠢爹就算人蠢了点儿,最基础的内容肯定是学过的,哪怕一时忘了,重新拾起来倒也容易。可如今看来,只怕是他想得太甜了,若是蠢爹连《论语》都不曾通读,那更不用说其他几本经典著作了。虽说他有考题在手,可也不能太离谱了,要不然回头一考量,不是立马露馅了吗?

    也许是十二的面色太凝重了,贾赦思量了一下,又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学过,可到底我已经这般年岁了,先前学的东西早就还给先生了。”

    十二抬眼看了看贾赦,语气严肃道:“乡试又名秋闱,取其在八月开考。今个儿已经大年三十了,本朝以往的惯例都是在八月初九第一场。爹,您还剩下七个月的时间。”

    贾赦:……怎么就感觉我还能活七个月似的。

    “秋闱共分三场,初场取《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三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需要写三百字以上。”十二掰着他那带着涡旋的手指头,面色凝重的道,“而这仅仅是初场。”

    “……”

    “二场取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三百字以上。三场取五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顺便提一句,二场、三场的重要性远甚初场。”

    “……”

    “而咱们只剩下七个月时间了,最后一个月撇开不提算作复习。之前六个月时间,平分一下,每一场的内容可以学两个月。两个月也就是六十天,再将其以二十天为基准,头一个二十天要通读各典籍,第二个二十天赏析前人的经典策略,最后一个二十天则开始自行书写。”

    “……”

    “爹,没时间让您慢悠悠的背诵《论语》了。要不这样好了,给您三天时间,把四书五经全部背出,从大年初三开始,咱们开始研读里头的重点。对了,我已经同家学的先生提过了,周先生愿意帮您开小灶。”

    “……”贾赦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崩溃的道,“我往后再也不嘲笑贾政蠢了,他没考上是正常的,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政二叔叔考的是会试,也就是春闱。而爹您要将要考的是乡试,要是能顺利的过了乡试,您才有资格参加次年的会试。”十二面无表情的给了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