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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前尘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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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天禹知道,“母亲”这两个字,一直是霍北辰的禁区。

    不要说提起,就算是目睹一些与过往相似的人或物,霍北辰都像变了一个人,失了魂一般。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曾经他问过哥哥,辰哥母亲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但是风天尧却告诉他,永远别提。

    他并不想去触霍北辰的霉头,所以从不提半个字。

    但是没有人知道,风天禹从不愿提起另一个原因是……他自己也不愿再想起她。

    -

    风天禹是在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去霍北辰的家,受邀去参加霍北辰的生日宴。

    他还记得那一天,天气冷得有些阴沉,似乎很快就要下雨。

    他很不喜欢阴天,因为小时候最疼爱他的奶奶就是因为严重的风湿而去世,那天也是一个像这样的阴沉天气……

    即使他现在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但一到阴雨天,情绪就会变得很坏。

    当时他是克制着这种情绪,因为他要去辰哥家做客,不能失礼。

    当走进屋里时,浓郁的香气涌入他的鼻腔。

    他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食物的味道,为什么会将心里的那股阴霾驱散……于是他忍不住走向厨房,看到在那里忙碌的……女人。

    她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正舀起一勺汤羹尝味道。

    看到他后,她就朝他微笑,说了一句,“你是天禹吧,饿了吗?稍等哈,很快就可以吃啦!”

    他只记得自己愣在当场,因为他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女人。

    但是他匮乏的词语根本形容不出那天自己看到她以后的震撼。

    只是模糊感觉那个笑容,就像是解开了他心里的那栋房子的密码锁。

    原本那房子只住了自己……她朝里面看了他一眼,他从此就再也忘不了了。

    这之前,他的内心除了早已过世的母亲,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身影。

    当时她系着围裙和身边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在厨房忙碌。

    他以为她们都是霍家的佣人,正琢磨怎么让父亲把这个女人要走时,忽然看到霍北辰走进来,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之后朝她说了一句,“妈,我说过多少次,味道别这么淡。”

    他只觉得自己当时像被那个字烫伤了一般,无法动弹。

    她气呼呼看着她的儿子,“味道刚刚好!再说吃那么咸干嘛,会影响你发育的!”她的嗔责中带着无限的宠溺。

    “你要尝尝吗?”她夹起一片酱牛肉递给他。

    “我……我不吃肉!”他别过脸,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在那一分钟内,他的心猝不及防地沦陷又顷刻间碎裂。

    开始吃饭的时候,一桌珍馐他无法下咽,他无法相信那个让他第一次心动的女人,竟然是霍北辰的母亲!

    这让年少的他感到了莫名的羞耻和……气愤。

    羞耻于自己的竟然对一个有夫之妇觊觎过!

    气愤的是什么,他不愿意去想,一直到现在,他二十八了,才知道那种愤怒叫做嫉妒。

    他当时在嫉妒霍庆宗拥有那个女人。

    他嫉妒霍北辰……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他一度很不耻自己,渐渐嗜迷于血腥暴力,沉溺于年长女人的肉体,这些变态的欲望,将他的心脏以及情绪浇筑在坚不可摧的城墙内,无人可以撼动。

    ……却在得知那个女人死亡的那天,他的城墙,摧枯拉朽般地倾塌,溃不成军。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十八岁的时候就生下了霍北辰,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三十二岁了。

    -

    那是风天禹唯一一次见过霍北辰的母亲。

    直到现在他也一直将那份情愫压在心里,他从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曾经对霍北辰的母亲,是心动过的。

    收回思绪,风天禹看着面前那一脸泪痕,面对自己笑的叶念语。

    同样都是美丽的女人,为什么有的女人可以坏成这样?

    眼下叶念语这么说,到底是在诳他还是真有其事?

    最终风天禹还是走到夕蕾的病房,叫出了霍北辰,告知他叶念语的要求。

    霍北辰震惊之余,脸上忽然失了血色……

    -

    霍北辰来到叶念语的病房,看到她正坐在沙发流泪。

    他走到她的面前,没有说话。

    叶念语呆呆看着霍北辰的腿,忽然站了起来,喜极而泣道:“北辰,你的腿好了?你不再需要拐杖了吗……”

    霍北辰声音极冷,“我不想听任何废话。”他过来,只想知道母亲的事。

    叶念语咬住嘴唇,忽然跪倒了地上……她低下头,哭着说道:“对不起,北辰,我对不起你们。我是被逼的,是沙建他逼我的,我根本不想你们受伤的……”

    霍北辰凝眸看她,“你的忏悔,留到监狱再说。”

    他说完转身,后腰处的衬衫忽然被拉扯住——

    “霍北辰!你为什么这么绝情!为什么!”叶念语歇斯底地大喊,接着又崩溃了似的尖叫!

    那尖锐凄厉的叫声,连走廊路过的人都纷纷驻足,观望。

    她揪住霍北辰的衬衫哭得泣不成声。

    叶念语尖锐的大叫,成功令霍北辰停下了脚步。

    他不可思议回头,看着那个几近崩溃,哭得毫无形象的女人,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女人那个矜持自信的叶念语。

    “松开。”霍北辰拧眉。

    叶念语又哭又笑,她不顾眼泪和鼻涕流到嘴里,盯着霍北辰,这一次她是彻底失去这个男人了吗,她不甘心……绝对无法甘心……

    “这不公平……北辰,我也喜欢了你十年,一年都不比慕夕蕾少啊!我比她聪明,比她漂亮,为什么你不肯看看我呢?

    呵呵……因为我身上,没有你可以利用的东西,对不对,对不对!你接近她,你表现出的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的!你敢否认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她吗……”

    霍北辰背对着门,死死盯着叶念语,嘴唇紧抿。

    风天禹站在一旁,拧眉看向霍北辰……却看到门边站着的夕蕾和陈姨。

    他惊讶地张嘴,却见到夕蕾朝他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她面容苍白,对他绽开一个脆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