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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苏武牧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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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踏入朱雀大街,载誉而归,交还兵权,卸任副大总管,王恶开始咸鱼般的生活。

    鸿胪寺,有盘常与顿珠主持着,几乎没有大事。

    番邦?

    托左少卿的福,番邦现在乖巧得很,多国正在履行“参天可汗”的光荣使命,吆五喝六的邓雄都能让他们服服帖帖。

    至于兼职的检校监察御史,抱歉,现在监察御史马周干得好好的,也不需要王恶去兴风作浪。

    小王庄学院,山长与王大妹管得好好的,也不需要王恶插手。

    王仁、王延现在开始识字,咿咿呀呀的背《三字经》,没有太多时间理会王恶。

    陈诗语全程陪读,对王恶也没有多少心思理睬。

    好嘛,后世的陪读家长模式上线了。

    躺了一段时间的王恶,开始游手好闲的东游西逛。

    武功县城,王恶踱着步子,慢悠悠地闲逛。

    “蓝田侯,来一只普集烧鸡!正宗普集烧鸡,色亮、肉烂、味香!”

    当街的烧鸡小贩笑眯眯地招呼着王恶。

    王恶来了精神:“呦呵,掌柜的这眼神犀利嘛,咋就看出来了呢?”

    小贩笑容满面地端上几盘切割好的鸡肉:“蓝田侯的恩德,武功县人是要记住的,面容也得记住,否则要天打雷劈的。”

    “另外,谁都知道蓝田侯身边有昆仑奴跟着啊!”

    王恶哈哈一笑。

    小贩的话说得漂亮,鸡肉味道也不俗。

    然后,王恶的名头一亮,小贩那不多的桌椅瞬间坐满了人,都点了烧鸡,目光却都仰慕地逗留在王恶身上。

    诚如小贩所说,武功县受着王恶的恩德呢。

    “都吃鸡啊!你们光看额,不吃鸡,掌柜会哭的。”王恶调侃道。

    哄笑声中,众人一边吃鸡,一边小心翼翼地与王恶交谈。

    虽说武功县人与王恶打的交道是不少了,可天堑一般的地位差距,让他们不敢放肆,能近距离攀谈已经很满足了。

    摸摸微微鼓起的肚皮,掏出纸巾擦擦嘴,王恶起身:“味道确实不错,昆二付账。对了,附近有甚么去处?”

    “蓝田侯可问对人咯!此去武功县北门外,龙门村前,便是汉时执节流胡十九载,不肯降胡的苏武墓,墓圹东向,背向凤岗,漆水自墓前蜿蜒而过,此等忠臣,断不辱没蓝田侯身份。”小贩咧嘴笑道。

    这个倒是,给苏武上香,不丢人。

    “昆二,去拉一车高香,额们给苏武前辈上香!”

    为甚是一车?

    不差钱!

    “蓝田侯高义!”

    武功县人纷纷称赞。

    入目便是塑像,苏武仰望东方高天,身边是几只公羊,苏武的胡须、衣袂、手执节仗的旄结均作风吹状。

    苏武塑像后边是苏武的享堂,环苏武坐像是苏武出使匈奴、不辱国家不辱气节的画像。

    不吹不黑,苏武的刚烈,王恶自愧不如。

    亲手点上高香,插入香炉,享堂顿时一片烟火气。

    咳咳,土豪过头了,香买得多,自然也烧得多。

    顺便到苏武墓前行了个礼,王恶又转到雕像处,打着拍子,轻轻唱起《苏武牧羊》。

    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

    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

    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

    夜在塞上时听笳声,入声痛心酸。

    转眼北风吹,群雁汉关飞。

    白发娘,望儿归。

    红妆守空帏,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

    任海枯石烂,大节不稍亏。

    终教匈奴心惊胆碎,拱服汉德威。

    歌曲的出处,王恶记不得了,唯有词曲还大致记得。

    “老汉苏服,谢过蓝田侯为先祖作歌。”

    龙门村村老对着王恶一揖到地。

    苏服听到蓝田侯来龙门村,自然急匆匆赶了过来。

    龙门村人,对蓝田侯不是一般的崇拜。

    “不知道龙门村是否可以用这歌、这词为先祖祭奠时使用?”苏服小心翼翼地询问。

    即便抛开王恶的身份不论,写歌写词也是有才人士的专利,

    这年代,对有学问的人,老尊敬了。

    王恶轻轻点头:“这歌本就是为铮铮铁骨的苏武前辈作的,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服郑重的揖身。

    王恶没甚么架子,随着苏服到龙门村里转了转。

    龙门村里小半人家姓苏,据说是苏武的直系血脉。

    苏服的家,算是龙门村比较阔气的,宽敞的院子,土坯院墙,屋子却是砖瓦结构,水泥、玻璃窗一应俱全。

    苏服的两个娃儿、两个儿媳全在小王庄屠宰作坊劳作,日子自然是要比别家好过一些。

    “这几年,养猪供应小王庄,龙门村现在都富庶了许多。”苏服面有得色。“最穷那家,明年也可以翻新屋子了。换以前,想都不敢想,得过且过。”

    那是,小王庄怎么也发挥了龙头作用。

    聊了一阵,王恶才发觉有点不对,苏服有点言而不尽的感觉。

    “村老是有甚么事么?不妨直说。”王恶微微挑眉。

    苏服叹息着推开一扇房门。

    屋内,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毫无精气神地倚在床头,唏嘘的胡须如枯黄的野草,曾经英俊的面容被一道从眼角斜拉半张面容的刀伤破坏了。

    然而,无论是王恶还是昆二他们,都清晰地记得这张面孔。

    张慎几,勋国公张亮的义子,张亮夫人李氏的面首。

    因为指使其堂兄弟张慎起、张慎用找王恶的麻烦,被判发配庭州。

    难道他竟敢逃出庭州?

    苏服竟然窝藏逃犯?

    苏服叹了口气,无助地蹲下:“这是额表妹的娃,犯了事被发配庭州,那也是罪有应得。可是,发配途中、玉门关外,他的义父就派他的义兄弟公孙节追杀他,要不是张慎起、张慎用拿命为他争得一点时间,他也完蛋了。”

    “额这里能够容他藏身一时,不能容他藏身一世啊!要是按大唐法度,他就是判了死罪老汉也无话可说,可这是甚么事啊!”

    “老汉知道,明府是好人,可他的官太小,扛不住这天大的事,只能厚颜求蓝田侯,念在老汉的薄面上,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活路,或者干脆的死法。”

    王恶想了想,愣没明白张亮为甚要追杀张慎几。

    毕竟,一个面首而已,能知道多少机密?